小因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小道消息,壓低了嗓音說得煞有其事。
“好像是為了回港聯姻,他們有錢人的婚姻可真是的。”
溫今也表情沒有任何變化,“我知道了,我明天就回去。”
掛掉電話后,倒是安瑜冷哼一聲,表情猙獰地說了句:
“聯聯聯!我祝他一胎八寶全是男!”
溫今也莞爾,“這種話對于有錢人家而,是真正的祝福好嘛?”
那倒也是。
世界上平白又多八個生來就是享受世界,除了出生的時候哭以后有得是笑的幸運兒。
“那我撤回。”安瑜惡狠狠改口,“那就祝傅硯璟喪失生育能力,鐵杵磨成針。”
說罷,雙手合十,還朝著太陽的方向拜了拜。
醫院里人來人往。
安瑜這句話沒收任何音,引得路過的幾個病人紛紛注目。
溫今也趕緊捂住安瑜的嘴,“小聲一點。”
安瑜心大的很,一擺手,“沒事,反正誰也不認識誰。”
一轉頭,卻看到一道身穿白大褂的身影佇立在不遠處。
人來人往,大多都是病人家屬,步履匆匆。
唯有他雙手插進白大褂口袋里,鏡片下溫和的目光不偏不倚地望著這邊方向。
安瑜一下子偃旗息鼓,啞巴了,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。
他一個腫瘤科醫生,怎么滿醫院跑?
但轉念一想,腫瘤科跟腦科在同一樓層,能遇見好像也不奇怪了。
溫今也同樣覺得不好意思,硬著頭皮打了一聲招呼,“周醫生。”
周集琛禮貌頷首,好似沒認出安瑜一般,又或者他本來也不記得安瑜。
他拖了白大褂搭在手臂彎處,溫今也問,“您準備下班?”
他落在溫今也身上的目光好似格外有深意,“給阿璟踐行,他今晚的飛機。”
“挺好的。”溫今也的語氣是事不關己的平淡。
安瑜剛才又獻了個大丑,何況她現在得了一種:
一看見周集琛就能想到自己在如花似水的年紀表白被拒的怪病。
以及上次喝多了假酒輸液而出的糗。
她只想拉著溫今也趕緊走,干巴巴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地說了句,“傅先生四海為家去哪里都不稀奇,就祝他一路順風。”
周集琛推了一下眼鏡,“我會把安小姐的祝福轉達。”
溫今也還想順道去看看唐曼,跟周集琛離開的方向相反。
直到人走遠了,安瑜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:
“等等——”
“他要轉達的祝福是哪一句?”
*
小區的路燈昏黃而微弱,一如黯淡的星光。
秋風蘊涼,吹散了他身上縈繞的酒氣。
可傅硯璟卻覺得頭更加昏沉了,怎樣都不清醒。
就如同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推遲到下一班航班,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出現在溫今也家樓下。
腳邊全是煙頭。
傅硯璟仰頭望著高出某個亮起的窗戶。
昏黃的暖燈,白色的紗簾,她的身影綽約。
不知道在收拾些什么,有時候彎彎腰,有時候掛掛東西,還給陽臺上的植物澆了水。
她很喜歡自然的晚風,清涼蘊爽。風吹得紗簾簌簌,在半空中飄揚,傅硯璟短暫地,清晰地看到了她溫雅的側臉。
喉間滿是澀意。
傅硯璟內心有種沖動在叫囂,像是即將破籠的野獸。
真他媽不想走啊。
又或者——
把她帶走。
做個混蛋,管她愿不愿意,強擄回去算了。
她在身邊,總比這樣相忘于江湖好得多。
可偏偏,老爺子在這個時候身體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