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錚跟小因先后離開,警察局里再度恢復了靜悄悄。
溫今也坐在長椅上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。
是誰呢?
傅硯璟的名字在腦海中很快閃過。
但幾乎閃過的那一瞬間就被溫今也pass掉了。
他就算再手眼通天,也不至于在自己身上安裝監控。何況傅硯璟已經將溫今也拉黑了。
她一點頭緒都沒有。
今天溫今也忙了一整天,又遇到了這種事,身心俱疲。
她坐在冰冷的椅子上,單手托著臉,失去意識也只是幾個瞬間的事情。
空氣靜謐流淌。
溫今也長睫輕輕顫動。
這樣的睡姿極其不舒服,她睡不安穩。
那節托著臉的白皙手臂微微搖晃,眼見就要撐不住,溫今也歪著頭就要朝一側倒去——
一只溫熱的手掌穩穩當當地拖住了她失去支撐力的臉。
他身上沾染了初秋的夜色,微涼,檀香氤氳。
溫今也被這變故驚擾,困意瞬間蕩然無存。
她緩緩睜開眼,濃密的睫毛劃過傅硯璟指尖。
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。
“你——”
溫今也想問他怎么來了,可話到嘴邊又覺得多余。
他來當然是為了保釋她的。
可他如何得知的呢?
又為什么會來。
她臉上的皮膚太細膩了,掌心托過的地方摩擦過一道淡色紅暈。
傅硯璟指腹微微摩挲過。
溫今也驚神,彈直了身子,手因不自然而胡亂在臉上擦了擦。
傅硯璟抬腳從她身邊掠過,走到警察面前,聲音低醇,“在哪兒簽字?”
警察畢恭畢敬將筆雙手遞給傅硯璟,“傅先生,這里。”
溫今也余光望向那道身影,思緒難以清明。
心亂如麻。
她只能垂著頭,兩只手不安地搓拽著衣角布料。
直到身前被一道陰翳籠罩。
“不走,是打算在這里過夜嗎?”
溫今也垂著頭的姿勢未變,只是揪衣角的動作停了,“謝謝你今晚來保釋我。”
她聲音很低,“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。”
傅硯璟只居高臨下地睨著她,沒說話。
反而傾身一把拿起溫今也皺巴巴臟兮兮地包往門口走去。
“哎——你……”
溫今也無奈,拿過她已經壽終正寢的高跟鞋,光著腳去追那道身影。
她的包里的重量不同尋常。
傅硯璟頓住腳步,打開一看,半截磚頭映入眼簾。
溫今也保持著低頭走的姿勢,被劃傷腳的陰影讓她不得不看著地面有沒有威脅她安全的存在,沒注意到身前男人什么時候停下了腳步。
直到發端頂過他堅硬的后背。
她腳尖瞬蜷曲起來。
傅硯璟轉過身,看看手里掂著的磚頭,又看看溫今也指尖勾著的斷了跟的高跟鞋。
意味不明的笑了,“溫今也,你還有這一面呢。”
好像是挖苦。
可他含笑的嗓音卻莫名帶著某種鼓舞的意味,像是寵溺的縱容。
這樣的音調,讓溫今也一下子夢回多年前,爸爸還在的時候。
她跟班里調皮的男生打了起來,小男生把她推倒在地,居高臨下地對她做鬼臉,“略略略,欺負你又能怎么樣?”
她毫不猶豫,爬起來抓住男孩的手臂就咬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