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最后一班崗不是安康站的。
溫今也走出電視臺,一眼看到了站在安瑜車前那道清瘦的身影。
自從他生日宴后,溫今也就再也沒見過他。
他們短暫的情誼就像泡沫,在那天破裂,而后蒸發。
溫今也腳步頓了頓。
宋在縝主動迎了上來。
他瘦了很多,臉色也不太好,眼窩下一片烏青陰翳明顯。
“姐姐。”他嗓音有些喑啞,“安康臨時有事,委托我來接你。”
溫今也聲音有幾分冷淡,“不用了,我自己可以開車回去。”
她伸手,“把車鑰匙給我就可以了。麻煩宋二公子你跑一趟了。”
宋在縝心底一陣鈍痛,扯住溫今也的包,“姐姐,你在生我的氣對嗎?”
溫今也很認真的想了想。
其實知道宋在縝頑劣心思的那一刻,她并非一點情緒都沒有。
那點情緒,大概是失望悵然。
對自己識人不清的失望,還有一點被人當做游戲的憤然。
但生宋在縝的氣,完全犯不上。
身份差異,再加上溫今也受過宋在縝的惠,他就算冒犯自己,溫今也就當被狗咬了。
只是,她心里曾真真切切的認為過宋在縝是好人。
難免有落差。
“宋二公子,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。”
“你都進去過傅硯璟的世界,為什么不肯看一看我的世界?”
“然后呢?”
溫今也平靜的看著他,“然后成為你炫耀報復的籌碼,讓我成為你們眼中的笑話。宋在縝,起碼傅硯璟不會拿女人作工具。”
她溫淡的語氣里聽不出一絲委屈訴說,只是不咸不淡地擺明現實,“你們復雜的關系和博弈,牽扯我一個普通人。這手段挺上不了臺面的。”
宋在縝嘴唇白了白。
聲音很低,“后來,我動了真心的……”
“我每一天都在自責和懊惱中度過,姐姐,我被家里關了禁閉沒辦法跟你道歉,我……”
“都過去了。”
她的聲音很輕,像風一樣。
宋在縝看著女人平靜從容的臉,她不是故作大方,卻比憤怒生氣更讓他難受。
因為意味著,他沒能在溫今也心里,留下一絲痕跡。
他設的局,作繭自縛也是活該。
溫今也拿過車鑰匙,下班電視臺樓下人來人往,已經有不少眼睛往這邊看。
“我不想成為同事們私底下的談資,朋友一場,各自安好吧。”
見她坐進車里,宋在縝不甘心地用胳膊擋住了門。
“姐姐——”
“我可能要出國了。不甘心被人低看一等當作無所事事的少爺。我會用磊落的手段證明自己的好勝心的,這可能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。”
“我想證明,在大家眼中,我不比他差的。”
“那是別人的看法。”
宋在縝神色有幾分執拗,“那你的呢?你的看法呢?”
溫今也淡淡一笑,“我的看法不重要。”
后視鏡里的那道背影落寞蕭條,跟驕陽似火的少年判若兩人。
但那個問題,溫今也終究無法回答。
因為早在十七歲的少女心里,這世間就再沒什么能比得過十八歲的傅硯璟。
譚冬林將在圍堵在巷子里的那場雨。
一直困住了溫今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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