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緩緩啟動,漸行漸遠。
他一眼都沒看她。
就像他們的關系和生活軌跡,又恢復到了本該的平行線上去。
這個結果,溫今也早就想到了。
她雖然意外,傅硯璟究竟是哪根筋沒搭好,又想著讓她回到身邊。
但人總會變的。
現在的溫今也,已經不把他短暫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當過救贖,當作恩賜了。
他那么矜貴的人,也容不得自己反復的不識好歹。
這樣挺好的。
*
傅硯璟一路將車開回了秋水灣。
沒著急下車。
反而咬了一根煙。
金屬火機扳動,發出輕微的“咔噠”聲,火光亮起的那一霎那,讓寂靜的深夜裂了一道口子。
此時整棟別墅靜悄悄的,漆黑的窗戶,室內沒有一絲光亮。
偌大的別墅,大多數時間,只有他一個人。
他習慣了清凈,反倒不喜歡家里常駐外人。
所以一直以來秋水灣都沒有固定保姆。
其實不僅秋水灣。
他在港城,唯有溪山公館才有一個保姆阿姨。
那還是母親硬塞進去的,怕他不好好吃飯。
但傅硯璟一共才在溪山公館吃幾次飯?
直到溫今也的到來,才打破了一切。
她會幫著保姆阿姨收拾院子,種滿梔子花。
也會由衷夸贊保姆阿姨的飯好吃,明明面對他時總是一副怯生生的樣子,可看到保姆阿姨端上桌的美食,又能眼眸星亮。
夜深人靜的時候,還喜歡等他回家。
他沒有報備的習慣,溫今也從來也不過問。
但傅硯璟每次回到家都能看到她窩在沙發上的身影。
有時是睡熟了,柔順的黑發如瀑一般散落,長睫自然垂著,在眼窩處打下一小片陰翳。
有時候沒睡。
聽見院子外汽車響動的聲音,連鞋都來不及穿,纖細的身子在肥大的睡衣里晃啊晃。
自從她來,溪山別墅多了很多色彩。
兔子拖鞋,卡通睡衣,美少女戰士的水杯……
明明這些東西跟她的性格,和她平時的氣質穿搭,處事作風那么不搭。
她竟然很喜歡。
傅硯璟問過為什么。
溫今也只是揚起一個溫淡的笑,不以為然,“因為這些東西從我十歲后,就沒有了。”
她在宴請小時候的自己。
傅硯璟沒放在心上。
每次接他回家,溫今也總是小跑到門口撞進他懷里。
仿佛念極了他。
未施粉黛的臉上,肌膚吹彈可破。
她在他胸前蹭啊蹭,很溫柔地說,“今天辛苦啦。”
純得要命。
傅硯璟每每這個時候都會忍不住去吻她。
外面很多女人都試圖從他指縫里扣一點沙,用盡手段賣弄風情,傅硯璟從不為所動。
他覺得,他沒那么俗氣。
可直到與見溫今也,她明明什么都沒做,就輕易在他心里放了火。
讓他意識到,自己有多么俗不可耐。
那股燥意仿佛穿過時光,燃到現在。
傅硯璟覺得自己太陽穴又開始發脹了。
他又想到了在周集琛診室里,對方散漫卻又篤定地診斷。
——相思病。
煙霧繚繞在他晦暗的眉眼。
傅硯璟與夜深人靜處,人生中罕見的又極為克制的爆了一句粗口。
“操——”
“真系撞鬼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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