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雙墨色的眸子漫不經心對上她的視線。
通話全過程,溫今也都壓低了嗓音,手機也沒有漏音的情況,但傅硯璟還是很容易猜到電話那頭的人。
莫名的尷尬流轉。
溫今也干脆開了車內廣播。
他的聲音伴隨著苦情歌一并響起。
“你喜歡他?”
溫今也不自覺握緊了方向盤,“傅先生很上心我的情事嗎?”
傅硯璟扯唇笑了笑,就像是尋常寬問下屬一般,“人道主義關懷。”
從一個資本家口中聽到“人道主義”還挺荒誕的,顯得他對自己這個前女友多么上心一般。
溫今也面無表情,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,“不喜歡。”
傅硯璟眉心挑了挑,似乎很意外她的回答。
他溫淡的嗓音像是大發慈悲的提醒,“他跟你看到的不一樣,不是什么好人。”
“何況宋家這幾年日漸式微,宋春居八成是要靠家族聯姻來鞏固地位的,他就算再不怎么插手家里的生意,婚姻上的事依舊做不了主。”
溫今也掃過窗外車水馬龍的街景,聲音極輕,“傅先生不必特地來敲打我。”
“宋二公子不是我的目標,你也不是。”
車內陷入寂靜。
緘默中,傅硯璟再度開口,“溫今也,當初你要是一直跟著我,要什么我給不了你?”
好一個“跟”字。
她被這個字刺激了神經,感覺大腦嗡地一聲,語系統就失去理智了。
她緊繃的語氣執拗又疏冷,“傅硯璟,我當初跟你在一起,是男女朋友關系,你說過的。”
傅硯璟指尖按了按眉心,不太理解,“有什么區別?”
不就是一種簡單的男女情感關系捆綁。
溫今也胸腔內燃起一股火,愈燒愈烈,連帶著膽子都燒大了。
她冷笑,“是,在你眼中沒什么兩樣,你何必這么居高臨下地用施舍語態問我,傅先生不是知道我想要什么嗎?”
他眸色幽深,“結婚不行。”
傅硯璟一直很清醒。
哪怕跟溫今也在一起時,他身邊自始至終都只有溫今也一個女朋友。
三年,說長不長,說短不短。
他身邊不是沒起過風聲,笑問他是否沉浸情海。
家里人也不是沒有打探過溫今也。
只是傅硯璟很清楚,他的婚姻最終還會講究門當戶對,他沒有沉浮情海的打算,自然也不會為誰去跟家族分庭抗禮。
他自小感情淡漠,算下來唯獨溫今也是一個意外。
但也僅僅是意外。
可傅硯璟從來沒想過虧待她。
雖然溫今也沒有說反唇相譏的話,但傅硯璟能感覺到她沉默地表現里露出的鋒芒。
頭有些發沉,傅硯璟隨手從車載冷藏里拿出一瓶冰水。
好心提醒,“你真以為你博一個富太太的名聲,他們給你的就會比我給得多,靠婚姻跨越階級,你都不知道會跌多慘。”
“你當初要是再多敲我一筆,現在自己都能登上江北市富豪排行榜。”
他究竟是喝了多少才會教自己多敲詐他一筆?
溫今也透過后視鏡狐疑看了他一眼,話不投機半句多。
她干脆閉嘴,不再接話,仿佛一副逃避現實,冥頑不靈的樣子。
剩下的路程變得一不發,氣氛也凝滯起來。
傅硯璟頭后仰著靠在椅背上,垂下的眼瞼長睫顫動,讓人分不清是假寐還是真借著酒勁睡了過去。
*
直到車緩緩停在了秋水灣公館,
溫今也回頭喊他,語氣疏離,“傅先生,到了。”
但沒有得到回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