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市區開到漢江街這一片用了一個小時二十分鐘,大夏天出租車內開著空調,空氣密閉,司機身上的煙味混合著腳臭味在車內空間彌漫。
小因下車后都分不清自己是暈車導致的,還是吸收太多異味氣體中毒,總之她蹲在路邊嘔得天昏地暗。
溫今也去隔壁超市買了一瓶礦泉水,走過去,“你還好吧?”
小因吐得眼淚模糊,面色煞白地笑了笑,“吐完好多了。”
她接過水,漱了漱口,用手背擦過嘴后抱怨,“今也姐,江北怎么會有這么偏的地方,司機拐來拐去,我還以為進了貧民窟了呢。”
“我今晚還要跟朋友去臨市打卡呢,也不知道能不能趕上高鐵。”
“別胡說。”溫今也給她拍了拍背,“這一片只是生活節奏慢點。”
溫今也環顧了一下四周,幸好來往的人不多,沒人注意到小因的發。
她戳了戳小因的臉,“你呀,從來都是什么話都敢說。”
小因吐了吐舌頭,緩過勁來了,背上設備挽住溫今也的手,“今也姐,咱們走吧。”
她們這次的采訪對象是一個年近八十的獨居老人,炒股幾十年,起起伏伏早已習慣。
家里的陳設很簡單,處處體現著歲月的痕跡,卻很干凈。
老人佝僂著背,但精神狀態很好,面對溫今也的提問,回答的不溫不燥。
老式鐘表掛在墻壁上,鐘擺搖晃,發出沉悶的聲響。
采訪到達尾聲,但老人卻意猶未盡,握住溫今也的手,“小溫記者,不忙的話留下來吃個晚飯吧?家里好久沒來客人了,我兒子女兒都不在身邊,一個在國外,一個在澳城平時都沒有人跟我說話的。”
她渾濁的眼底滿是慈藹,隱隱有淚光閃爍,“你們來,我很高興。”
老人孤獨太久了。
溫今也跟小因無聲對望,都有些動容。
可小因看了看時間,她還要去趕高鐵。
但面對老人殷切的眼神,拒絕的話怎樣都說不出。
溫今也察覺到了小因的為難,偏過頭低聲對小因說,“你先去趕高鐵,我可以留下來跟奶奶說說話。”
反正這是今天最后一個采訪目標。
小因點了點頭,禮貌跟奶奶告別后離開了。
奶奶握著溫今也的手坐在自己身旁,跟溫今也聊自己的過去,聊她早逝的丈夫,聊她一個人多年拉扯子女的不易。
溫今也聽得很認真,時不時幫奶奶擦擦眼淚。
吃了奶奶做得簡單卻很有煙火氣息的晚飯。
天色漸晚,溫今也跟奶奶告別,出門時才發現自己跟奶奶聊得太投入了,沒有看到小因發來的消息。
今也姐,我真服了,剛下樓走出去沒多久就看到餛飩攤上幾個猥瑣的男人沖我吹口哨。
這跟踩到屎有什么區別?
溫今也一邊看一邊走路,隱隱卻聽見身后響起了紛雜的腳步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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