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葡萄就是野葡萄,葡萄粒比黃豆粒大不多少,口味以酸為主,略帶一絲絲甜,有的還帶著苦、澀味。
正所謂:橘生淮南則為橘,橘生淮北則為枳。
山葡萄藤繞著色樹、白妞子樹、水曲柳往上爬秧、攀蔓的,結出的葡萄不苦不澀,而且甜度還高。
可那些倚著松樹、秋子樹生長的山葡萄,果實滋味就不好了。
趙有財赴五道溝打虎前,到永興大隊去作客。那天正趕上解臣拉著解孫氏衣錦還鄉,他們同住在永興大隊招待所時,趙有財提出了想收解臣為徒的想法。然后大半夜的不睡覺,拉著解臣給他講山里的事。
趙有財打小就跟趙軍他爺跑山,山里的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。他從野生動物的習性,講到山形地勢,最后話題不怎么就扯到了山葡萄上。
趙有財給解臣講,說啥樣的山葡萄甜,那時解臣就感覺趙有財說這些都是沒有用的。
可讓解臣沒想到的是,這些他認為沒有用的知識,竟然在今天用上了!
而且還用在了關鍵的時候。
當解臣說出這些話的時候,趙軍等人都愣住了。
他們都是林區長大的,即便是年紀小的李寶玉,也知道解臣剛說的這些,趙軍、邢三、王強、張援民那就更不用說了。
可他們知道歸知道,關鍵的時候他們沒想到這些,也沒能將自己知道的事跟僅有的線索聯系起來。
反而是解臣做到了!
趙軍皺眉回憶,嘴上說道:“今天那片兒是紅松林吶。”
莫說那片林子了,整個那條山崗都是松樹崗。但所謂的松樹崗,也不可能一棵別的樹都沒有,只是不多。
如果在那松樹林里,有色樹、白妞子,或者是水曲柳,那寶貝十有八九跟這些樹種有關。
“是,是!”這時候大伙都明白了解臣的意思,王強忙著點頭,道:“可不咋地!”
“我好像看著過一棵白妞子。”趙軍歪著頭,仔細回憶道:“在山二肋那塊兒。”
白妞子又叫白牛槭、東北槭,這樹木質細膩、防腐耐裂,能用做建材,也能用來造船,甚至用來做軍工材。
“我看著一棵花曲柳。”趙軍話音落下,邢三緊接著便道:“疙(gā)瘩(da)溜球的。”
花曲柳就是水曲柳,水曲柳長粗了,樹身上就長疙瘩。破成木材,就有很多特殊的花紋,搞文玩的管這叫瘤疤。
“我沒看見有。”王強跟了一句,然后問其他三人,道:“小臣、寶玉、張援民,你們看沒看著色樹、白妞子、水曲柳?”
李寶玉、解臣都說沒有,而張援民搖了搖頭。見此情形,王強對趙軍道:“大外甥,咱回那山場啊?”
“拉倒吧,老舅。”趙軍道:“都這時候了,咱再上山,忙活不啥玩意就黑天了。”
說完這句話,趙軍對李寶玉一擺手,道:“寶玉,走,回家!”
“好嘞,哥哥!”李寶玉應一聲,啟動吉普車往回走。
“哎?咱說哈。”這時,王強笑著夸解臣道:“到最后,還得靠小臣啊!”
聽王強這話,解臣臉上露出笑容。
“嗯吶!”邢三附和道:“解小子是造一陣子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解臣更得意了,而張援民、李寶玉卻是齊齊一撇嘴。
可他倆不吱聲,解臣卻找了上來,他先是喚張援民道:“張大哥你說的對呀,關鍵時候還得是腦瓜好使才能出上力呀。”
張援民:“……”
縱使是永安第一說客,這時候也是無話可說。
見張援民不吭聲,解臣愈發的得意。這些日子他凈讓李如海、張援民拿話敲打了,今天好不容易有機會,解臣定要出口惡氣。
“唉呀!”解臣輕嘆口氣臉上卻一直掛著笑容,道:“我一看,我比某些人強。干脆,我也給自己起個外號,我叫大諸葛得了。呵呵……”
張援民臉頰緊繃,雙手緊緊地握著膝蓋。
“李哥!”調侃完張援民,解臣又對前面的李寶玉道:“明天再上山吶,鍬啊、鎬啊的,你也都扛著吧。你兄弟這回立功了,出大力的活兒也不是我干的了。”
聽解臣這些話,趙軍、邢三、王強暗暗發笑去,李寶玉卻是壓不住火,道:“解小二兒,你特么就嘚瑟吧,啊。”
“我這怎么能叫嘚瑟呢?”解臣笑道:“我這是立功了!”
跟李寶玉說完這話,解臣看向趙軍,問道:“是不是,軍哥?”
“嗯吶,是。”作為領導和受益者,趙軍必須得認可解臣的功勞。只見趙軍點頭,道:“小弟今天確實可以。”
“那相當可以了!”作為另一個受益者,王強越看解臣越高興,大笑道:“小臣,晚上讓我姐夫開瓶茅臺,老舅說啥得敬你一杯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解臣笑著推辭道:“不用啊,老舅,這不都我應該的嘛。”
聽解臣這話,張援民、李寶玉又是齊齊一撇嘴。
過完年,天眼瞅著就長了。這些人將近四點鐘到家時,天還不見黑呢。
不但不見黑,而且外面還暖和呢。四人停車時,就見王美蘭正帶著人在院里忙活呢。
女人們扒野豬呢,但應該是快扒完了。就見兩個大案板上放著一塊塊肉,而東西兩院的狗,肚子全都是鼓著的。
由于吃的太多,即便察覺到趙軍他們回來了,狗叫聲卻不如往常那么激烈。
看到吉普車停在門口,王美蘭放下刀就迎了出來。
看到趙軍從副駕駛上下來,王美蘭很是緊張地問道:“咋樣啊,兒子?”
那天趙有財他們從山上回來,把那片山場的情況和王美蘭一說,王美蘭心就涼了半截。
然后,趙軍就成了王美蘭最后的希望。如果趙軍再找不到,那他們老王家的寶貝就真的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