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拿下坐等發財和金錢小被,就有天降橫財,這一下子就給聞宏昌砸暈了。
一時的意氣風發,讓聞宏昌自己露了底,被急于爭功的張援民、李如海堵了個正著。
剛上桌的驢肉餡大蒸餃冒著熱氣,咬開又薄又筋道的面皮,一股湯撒在碗里,那醬油、醋上頓時飄起了油花。
趙軍很淡定地吃著餃子,而李寶玉、解臣、趙威鵬、趙金輝、聞明、張少強六人卻是愣愣地看著張援民、李如海和聞宏昌的唇槍舌戰。
“咱不能漫天要價吧?”經過問價、談價后,聞宏昌一拍桌子,怒視張援民、李如海道:“我按市場價給你們,還不行嗎?”
聽他這話,張援民咔吧下眼睛就不吭聲了。張援民是個本分人,趙家商會也不是黑店,干不出趁火打劫的事。
“聞老板,你可別蒙我們。”李如海道:“我可打聽了,白大皮要在皮貨市場賣,也得上五樓。”
說到此處,李如海轉頭看向張少強,問道:“張先生,咱五樓的皮張都是特殊的,市場價沒有估價。就是愿打、愿挨,對不對?”
聽李如海這話,吃餃子的趙軍抬起頭來,看了那孩子一眼。沒想到李如海心挺細,在跟人打聽豹子皮的時候,還順便打探到了一些別的有用信息。
這時,張少強沒回答李如海的問題,而是看向聞宏昌苦笑,道:“二十萬的被,你不講價就買。這你還磨嘰什么吶?快把那三張貂皮買下來,回去把你那大衣做成了,不比什么都強嗎?”
“你跟誰一伙的?”聞宏昌沒好氣地懟了張少強一句,然后轉頭看向趙威鵬,道:“老趙,你給評評理。上次在你家的時候,我從趙軍手里買兩張白貂皮,是不是一萬八?”
“是。”趙威鵬應了一聲,一旁的聞明跟著點頭。張援民、李如海一愣,心想這趙叔咋又幫著聞宏昌說話呢?
“那你看!”得到了趙威鵬回應,聞宏昌手向張援民、李如海一指,道:“今天這三張皮子,他們管我要十萬塊錢,這合理嗎?”
聽著聞宏昌指責的話,張援民、李如海對視一眼,然后雙雙別過頭去。
剛才的十萬塊錢,是他倆異口同聲報出來的。事先沒有商量,就如此的默契。可張援民、李如海之間,沒有惺惺相惜,反而視互相為勁敵。
“我沒忘。”趙威鵬笑道:“那天在我家吃飯嗎?咱喝酒的時候,你和趙軍談到一萬八。談攏了以后,趙軍不是問了你嗎?”
“問我啥了?”聞宏昌一頭霧水,就聽趙威鵬道:“你當時說,買完那兩張,你還差兩張公的就能攛出一件大衣。然后趙軍就問你,說他下次來,再給你拿兩張,你是不是得八萬收?”
“我……”聞宏昌差點一口氣沒上來,他瞪大眼睛看著趙威鵬,道:“那不是開玩笑嗎?”
“誰告訴你是開玩笑了?”趙威鵬胖手一揮,然后看向李寶玉道:“寶玉呀,你把那仨皮子給叔拿來。十萬就十萬,叔買了!”
“啊?”聞宏昌一愣,詫異地看著趙威鵬,問道:“老趙,你買它干什么啊?你能攛大衣呀?”
“我不攛大衣。”趙威鵬笑道:“我買下來,拿著跟你換那金錢小被。”
“我……”聞宏昌只覺胸口堵得慌,白貂皮大衣是他四年的心血,能掙幾十萬的奇貨,是不可能放棄的。
而金錢小被對聞宏昌來說,那簡直就是命啊。剛拿到手剛往身上一披,白貂大衣就成了。在聞宏昌看來,這東西太來財了,真不愧是“金錢富貴一輩子”。
白貂大衣、金錢小被,哪個也不能割舍,聞宏昌無奈,只能攔住趙威鵬,道:“老趙,你不能這么干吶,你這么干,哪能行啊?”
趙軍見狀一笑,沖李寶玉使個眼色,李寶玉便捧著三個皮卷筒退了回去。
趙威鵬也是一笑,身子往椅子一靠就不說話了。
“十萬肯定是不行。”聞宏昌擺手,道:“今天我就是不買你們的,我慢慢也能攛上。”
“那你今年肯定是攛不上了。”聞宏昌話音剛落,就聽張援民笑道:“后天就3月1號,我們家那兒,山里眼瞅就開化,吉省、遼省那更不用說了。等開化,下不了踩板夾子,誰還能給你打著這個貂啊?”
“就是啊!”張援民說話,李如海立馬接茬,道:“你再等一年的話,明年下雪也不是立刻愣兒就有這個。整不好啊,明年這時候你都攛不上。”
聞宏昌無語,這倆人說的還真有道理。紫貂非常稀有,華夏除了東三省以外,有人說xj的阿爾泰山也有紫貂出沒。
但聞宏昌收這些年皮子,貂皮都是東北過來的。整個皮貨大市場,也沒聽說誰家貂皮是xj出的。
就像張援民、李如海所,眼瞅就開化了,東北那些跑山人的老手藝,對紫貂就不起作用,也就沒有貂皮能收了。
“十萬塊錢肯定不行!”聞宏昌忽然強硬起來,道:“實在不行,我就等。等什么時候收著,我什么時候做衣服。沒辦法,你們這價太高了,我買不了。”
他這話沒說死,只說十萬塊錢不行,張援民便往九萬八上講。
而接下來的半個小時,聞宏昌以一敵二,與張援民、李如海展開了一輪又一輪的談判。
最后,聞宏昌咬定五萬塊,說這已經就不少了。而李如海給出的最低價是八萬,按李如海的說法,他大哥金口玉。既然上次趙軍說了八萬的價,那就定到八萬。
對于李如海的說法,張援民、李寶玉、解臣是同意的。
可這樣一來,雙方的價格差距比較大,很難達成意見統一。
“軍哥啊!”就在這時,聞明忽然對趙軍說話,道:“你看,現在僵到這兒了,你說句話唄。”
聽聞明這話,聞宏昌一怔。可不咋地,自己跟兩個跟班犟什么啊?
“呵呵。”趙軍淡淡一笑,對聞明道:“兄弟,這價差的有點兒大呀。”
“哥。”聞明姿態擺的很低,和趙軍說:“我們今天都買你不少東西了,而且五萬這價也不少了。我爸收三十張白貂皮,最貴的是上次一萬八收你那兩張。以前都沒有這么貴,所以說五萬就可以了。”
聞明說這些,也就第一句說到趙軍心里去了。聞宏昌今天沒少消費了,豹子皮、豹皮小被一共二十三萬,連價都沒講。
想到此處,趙軍看向張援民等人,道:“大哥、如海,這事兒我定,行嗎?”
“兄弟,你說的算。”張援民如此說,李如海也道:“大哥,你說啥是啥。”
聽他倆這么說,趙軍沖聞宏昌抬手,道:“聞叔,你再給加一萬,六萬塊錢,你給這三張皮子拿走。”
聞宏昌聞,似乎還想說些什么,卻見趙軍笑道:“聞叔,我大哥和我兄弟跟你砍這么半天價,降到八萬說啥沒松口。
我上來自己砍兩萬,就比你給的價多一萬,這是給我倆兄弟一個交代。反正這就是我的底,你看你要合得上呢,你就收。”
“唉!”聽趙軍這番話,聞宏昌嘆口氣,道:“趙軍啊,我是明白了。你這次帶你這倆兄弟,就是為了跟我砍價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