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不知道今天的雨夾雪會下多大,但今天從一早晨開始就是陰天,難怪王美蘭不放心趙軍出去。
可趙軍執意要出去轉轉,王美蘭就去東屋給趙軍拿了件雨衣。
等王美蘭找到雨衣時,趙軍已經在門口了。
“兒子。”王美蘭出來一看,立即感覺到不對,就問趙軍道:“你不背槍啊?”
趙軍接過雨衣,將其塞進挎兜子里,然后跟王美蘭說:“我去張大哥家,拿他那砂槍,看看順道溜點啥小玩意回來。”
“行。”一聽這話,王美蘭就知道趙軍不是去照量熊瞎子,也就不擔心他一個人出去了。
趙軍推門從家出來,院子里的狗一看他穿著上山的衣服,還以為今天要去打圍呢,它們也不管天氣如何,紛紛急得一個個往上躥,嘴里或叫或哼唧。
人有人,獸有獸語。
隔壁李家院里那幾條狗,雖然沒看見趙軍,但它們聽到這院里狗的叫聲,全都紛紛躁動起來。
按理說兩家的獵狗是前天上的山,跟著趙有財連干兩仗,昨天在家休息了一天,按理說興奮度不應該這么高。但前天那兩仗打的,讓這些狗感覺憋屈,今天很想跟著趙軍上山好好浪一把。
可趙軍一時間沒能明白這些狗的心意,而且今天的天氣也不適合打圍,于是趙軍只把青龍解開,只帶著它出了院子。
他帶著青龍一路往張援民家走去,今天他不打算往山里去,頂多就是在外圍轉轉,順道看著野雞、灰皮啥的就給一槍。
可不管是半自動步槍,還是放在李寶玉那里的掛管槍,都是打子彈的。一槍過去,這些小玩意估計也就沒了。
所以,趙軍就去張援民家,借他那把長瞄16號獵槍一用。
那把獵槍,能打砂彈,能打獨子。打大家伙,類似野豬、黑熊、狍子、鹿,就用獨頭彈。打野雞、跳貓、灰狗子這些小玩意,就用灌槍砂的子彈。
今天張援民跟解忠、解臣去嶺南碼人,小鈴鐺又去上學,就留楊玉鳳一個人在家。
此時楊玉鳳正在院子里喂鵝、喂鴨,眼看趙軍領狗來了,楊玉鳳忙迎過來問道:“兄弟,你這干啥去呀?”
“出去溜達一圈。”趙軍笑道:“嫂子,你把我大哥那撅把子槍給我使使。”
“使槍都行。”楊玉鳳抬頭看看天,道:“今天有雨夾雪呀。”
“沒事。”趙軍一拍挎兜子,道:“我這帶雨披了,趕著下我就回來。”
“那行!”聽趙軍如此說,楊玉鳳道:“那兄弟,我給你拿呀?”
“嗯呢。”趙軍點頭應道:“嫂子你給我拿吧,還有子彈哈。”
楊玉鳳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屋跑,不一會兒就拿著張援民那把槍和兩個小布袋出來。
等楊玉鳳到近前,趙軍先拿過那兩個子彈袋,將其一一系在腰間。
這兩個子彈袋,都是楊玉鳳特別縫制的,袋口是松口,還帶一個扣子。
在袋口外圈,縫著一圈布帶,趙軍將布袋往腰間一系,子彈袋正掛在腰下,他伸手就能從中摸出子彈來。
而且這兩個子彈袋,還是用不同顏色的布所縫制的。左邊藍色布袋里,裝的是砂彈。而右邊的黑色布袋里,裝的是獨頭彈。
此時這兩個子彈袋里,各有二十發子彈。
趙軍將它們佩戴好后,將外衣衣角往下一抻,就把子彈袋給蓋住了。
然后,趙軍又接過槍背著肩上,跟楊玉鳳道別后,帶著青龍一路往北而去。
這一路過來,趙軍雙手插兜也不牽狗,任由青龍四處亂跑、抬腿撒尿。他一路往北而去,穿過幾趟房就聽見西邊有人喊他:“趙軍!”
聽見聲音,趙軍和青龍都循聲望去。這狗也聰明,它天天聽人喊趙軍,知道這是自己主人的名字。
趙軍一見喊話的人,當即笑著舉起了胳膊,沖那人狠揮兩下,然后還小跑著迎了過去。
青龍見狀,本想在那大柳樹下留下氣味的它,忙飛快地跟了過去。
趙軍來在馬玲面前,笑著問道:“干啥去呀?一會兒要下雨了。”
馬玲也對趙軍一笑,答道:“今天有集,我過去瞅一眼。”
說到此處,馬玲低頭看了眼貼在趙軍腿旁的青龍,又抬頭看了眼趙軍背著的槍,問道:“這天你還要打獵呀?”
“啊。”趙軍笑道:“我在家沒啥意思,尋思到屯子邊上溜達兩圈。”
說著,趙軍往馬玲來路上看了一眼,又問道:“你自己上集呀?”
趙軍都想了,要是馬玲一個人的話,自己就把狗送回家,然后陪著馬玲去趕個集。
可馬玲卻笑道:“我媽也去。”
說完,馬玲也回頭瞅了一眼,但沒看見王翠花身影,她便回過頭來和趙軍說:“我媽……得等一會兒能攆上我。”
趙軍笑了,對自己這個丈母娘,他是再了解不過了。且不說王翠花家里條件如何,關鍵是這人對自己衣著特別講究。
就比如今天要去趕集,她得把自己那些能穿的衣服都找出來,挨個試一遍,最后確定一件自己今天看著最順眼的。
還好就是,她這性格沒傳給馬玲。相反,馬玲從小被她媽的磨磨蹭蹭搞得不厭其煩,這也養成了姑娘的急性子,可謂是嫉慢如仇。
這不,本來娘倆說好了一起去趕集,早去早回省著下雨加雪挨澆。
可馬玲左等右等,王翠花還擱屋里磨蹭,馬玲實在是受不了了,才跟王翠花定下來倆人在集上匯合。
對于自己未來的丈母娘,趙軍肯定不能說大逆不道的話,只問馬玲說:“你跟大娘要買啥去呀?這天能有賣的了么?”
“有!”馬玲點頭,道:“我那天跟他們說好了,今天給我拿來。”
在趙軍好奇的目光中,馬玲又給趙軍解釋說:“我尋思買點毛線,給我爸織個毛衣……”
說到此處,馬玲壓低了聲音,繼續道:“再給你織個脖套。”
脖套,跟圍脖差不多。
只不過圍脖是很長的一條,轉圈圍到脖子上。而脖套是個圈,從頭頂套進去,套在脖子周圍,故因此而得名。
說要送趙軍禮物,馬玲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,緊忙快速地問道:“你喜歡啥色(sǎi)兒啊?有黑的,有灰的……還有黃的。”
“不要黃的。”趙軍道:“太新鮮的,我也戴不了啊。”
“不新鮮。”馬玲說:“土黃色的。”
“啊……”趙軍聞,又問道:“你說要給我馬大爺織毛衣,他要織啥色的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