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行!那謝謝兄弟了。”解忠道了聲謝,走到車旁拽開副駕駛的門,把煙扔到車上,然后呼喝那在車上打瞌睡的解臣道:“別睡了,你軍哥來了!”
說著,解忠又從副駕駛位上拎下四瓶西鳳酒,向趙軍走來。
“兄弟!這酒你拿回去!”
“呀!”趙軍笑道:“大哥,咱兄弟這是干啥呀?我給你拿煙,你給我拿酒。”
“這不是給你拿的。”解忠笑道:“這是給你家我叔拿的,那天在家,我看他挺能喝呀。”
想起解忠、解臣那天在自己家吃飯的場景,趙軍也沒法直說,趙有財那哪是能喝啊?那是為了逃避刷碗、逃避勞動改造。
“拿著!”解忠彎腰,把酒放在地上,然后一手拉過趙軍的挎兜子,一手拿酒,一瓶一瓶地往趙軍兜里塞,一邊塞還一邊說:“回家跟我叔說,哪天我再看他去,再跟他喝一頓。”
趙軍聞,想起早晨趙有財洗被的場景,笑道:“那你今天就應該去。”
“今天不行。”解臣回身,指了指那邊干活的工人,對趙軍說道:“眼瞅著這些木頭就要拉完了,我再帶著他們抓緊干幾天,多讓兄弟們掙點錢。等清算完了,我再上家找你去。”
趙軍點了點頭,他往楞堆場那邊一看,原來那么多木頭,現在確實沒剩多少了。
趙軍剛要說話,就見解臣走了過來。
“軍哥!”解臣到近前,就從兜里往出掏錢要遞給趙軍。
“這是干啥呀?”趙軍見狀,忙伸手一攔。
解臣道:“那天那個大馬鹿,身上拆下來的鹿筋、鹿尾和蹄子,讓我給賣了,這是那錢。”
“什么錢?”趙軍忙按著他手,把錢塞回他兜里,并道:“兄弟,你再這樣,哥不跟你來往了。”
“不是!”解忠在一旁,幫著解臣說道:“兄弟,你上次給我們那么大個鹿,我們分肉就不差啥了,這能賣錢的東西,我們還能要么?”
“是啊!”解臣說著,又要從兜里往出掏錢。
趙軍攔著道:“你別掏了,這錢你拿回去,給你家我嬸買點吃的,就當是我孝敬老人的了。”說著,趙軍用力一按解臣胳膊,道:“聽話,快別往出掏了,要不讓人一看,該以為我吃、拿、卡、要的了。”
解臣聞,往左右一瞅,感覺這楞堆場里確實不大方便,全是來來往往干活的工人,要是看見自己給趙軍錢,那確實不好。
解臣看了一眼自己大哥,但見解忠沖自己點頭,他便不再跟趙軍撕吧了。
趙軍看著解臣,感覺挺有意思的。這時候的解臣還是挺單純的,自己說什么,他就信什么。
趙軍剛才那么說,不過是想推辭罷了。如果真怕別人看見說閑話,那他剛才都不會收解忠的酒了。
只是看著傻乎乎的解臣,趙軍不禁想起了他上輩子“坑”自己的事。
那是趙軍第一次出那么遠的門,他只背了幾件舊衣服和馬玲給他攤的四十張大煎餅。
等到了羅剎國,趙軍首先面對的是語不通的問題。當時,解臣教他的第一句俄語很長,然后在趙軍問這句,要是翻譯成中文是什么意思的時候,解臣卻坑人了。
解臣跟趙軍說,出國了遇著這么多洋妞,不得浪一把么。而這句話的意思就是:漂亮的姑娘,我能跟你交個朋友么?
趙軍真信了,而且心里還有些小期待。
可當他找了個羅剎姑娘一說,卻挨了個大逼兜子。
當時都給趙軍打蒙了。
這跟想象中的不大一樣啊!
趙軍回過頭來,來找解臣,解臣笑著說趙軍剛才說的不標準,姑娘可能是沒聽明白,還讓他再找個姑娘試一次。
趙軍也傻,也不想想,就算說的再不標準,也不至于挨揍啊。
所以,當他和第二個羅剎姑娘說完那句話以后,他兩邊的臉就對稱了。
這回趙軍才知道上當了,但咋問解臣都不承認是自己教的有問題。
直到兩年后,趙軍的俄語學的仍然不咋的。
但是,他有錢了!
在與一個羅剎姑娘進行過友好交流以后,他才知道,那句話的意思是:漂亮的姑娘,我能跟你上床么?
想想那時候的解臣,再看看現如今一臉懵懂的青年人,趙軍問他道:“兄弟,你對鹿身上這些東西有研究啊?”
“啊!”解忠在一旁插話道:“我家老爺子以前現在我們嶺南,就搗騰棒槌、鹿茸角。秋天領人放山,開春這時候,就下鹿窖藥鹿。他整回大個子來,就擱家扒、擱家卸,我們那都看著呢。就對鹿身上這些東西,我們那太知道了。”
聽他這么說,趙軍還是故意裝作不知道地問道:“那現在你哥倆咋不整了呢?”
“唉!那不是我們家老爺子走的早么。”解忠嘆了口氣,說:“有用的本事,我們也沒學著,卸鹿身上這些玩意,我們會。但藥鹿,我們不會。給我們個棒槌,我們知道好壞,但讓我們上山放去,我們不會。”
趙軍聞一笑,又問道:“大哥,那你們這一天到頭就是運材啊?”
“也不是。”解忠答道:“開春上你們這兒來,冬天下雪,冬運生產了,我們就上鴨子架林場,幫著拉點散活。”
“那秋天呢?”趙軍又問。
“秋天……”解忠說著,從兜里掏出煙,先是抽出一顆遞向趙軍,但見趙軍擺手,他就自己叼煙點上。然后把煙給了解臣,才對趙軍說道:“家里有五畝地,收拾了也就沒啥活了。”
趙軍往左右一看,見周圍無人,才對解忠、解臣說道:“那要不趕收秋,你哥倆過來,跟我放參去唄。”
趙軍此一出,解忠、解臣齊齊一怔。
據他們以前聽父輩講,放山的學問可是老大了,能不能拿著參,可不是看運氣。
想想自己老爹,再看看趙軍,解家兄弟咋看,也不覺得趙軍像個會放參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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