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瑾寒不知眾人想法。
他目光狐疑地盯著姜稚,試圖在她臉上理解什么。
這女人,是為了錢才和老頭子生的私生子?
那為什么還過得一臉窮酸?
因為他醒了,老頭子覺得他們母子沒用,便打發了?
又因為愧疚,補償巨額遺產?
姜稚被他盯得內心忐忑,嘴唇干澀,舌頭仿佛粘在上腭上,無法說話。
許是陳巍然看出了她的窘迫,上前擋住了周瑾寒的視線,將話題繞過她。
“周總,那邊出口已經通了,您先請。”
“……”
周瑾寒沒回應。
鼻梁英挺,眸中不帶絲毫情緒,始終淡淡,半是慵懶,半是壓迫,周身透露著凌冽的氣場。
忽然,氣氛一松。
他大步流星朝著出口走去,校領導們見狀緊隨其后。
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。
陳教授拍了拍她的肩,沒有問她和周瑾寒之間的事。
“回去了。”
姜稚感受到肩部傳遞的暖意,她才稍稍定心下來。
“嗯。”
——
貴賓包間里,男男女女調情嬉鬧著。
邵喻吊兒郎當地癱坐在沙發上:“二哥怎么突然跑去參加勞什子校慶?”
“他多久過來?”
好友顧之琛坐在一旁,藍調冰山威士忌在他手中輕輕搖晃。
“快到了。”
話音剛落,見周瑾寒推門而入。
邵喻招手埋怨:“二哥,你終于來了?”
周瑾寒雅然坐下。
服務員有眼力見地替他倒上酒。
包間內,因為周瑾寒的到來,氣氛變得沉悶,都不敢大聲說話怕驚擾了他。
邵喻摟著懷中新交的女朋友,附耳調笑著什么,逗得女人花枝亂顫。
想來是些什么上不了臺面的葷話。
氣氛因為他們兩人的大笑,松弛了幾分。
漸漸地,大家都低聲交談。
周瑾寒手里握著酒杯,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打著玻璃杯壁,視線落在手機上。
是在等什么消息。
幾秒后,手機屏幕亮起。
彈出一則信息。
周瑾寒打開,是張照片。
正是校慶大屏上展示的那張少年素描。
顧之琛瞄了一眼。
微抿酒水,展眉感慨:“年少時期的你,真是讓人懷念呢。”
年少時,周瑾寒仗著顯赫的家世以及優越的長相,肆意橫行,紈绔不拘,渾身都是刺人的傲骨。
周瑾寒跟邵喻還有顧之琛都是從小玩到大的,幾家都有利益上的往來。
周家勢大,加上他腦子好使,自然是幾兄弟里的領頭人。
他帶著兄弟們玩股票,組車隊,賭馬出海,那些人們能想到的混賬事他們都干過。
只是后來,周瑾寒出了場車禍,昏迷了兩年。
醒來時,他失去了所有記憶,變得冷漠疏離,全心撲在工作上。
終于,他成了周老爺子滿意的繼承人。
邵喻和他花了很長一段時間,才讓周瑾寒不排斥他們。
顧之琛:“畫挺好。”
周瑾寒單手搭在沙發側,凝視著手機中的素描畫,臉上冷淡無波,抖出一根煙輕咬著。
他有時會抽煙,但煙癮不大,大多時候點了根煙之后,就夾在修長的手指中,任其燃燒殆盡。
可今天,這是他見完姜稚抽的第七根煙。
一抹猩紅明滅,他慢慢地吸了口煙,白色輕霧從他唇瓣間的吐了出來,繚繞在空氣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