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日里,他們吃的,都是那些帶著濃重污染氣息、堅硬得能硌掉牙齒的腐肉。
咕嚕——
一聲清晰的、無法抑制的聲響,從他干癟的肚子里傳來。
小豹子那只獨眼中,閃過一絲羞窘。
但他實在太餓了。
那種仿佛要將內臟都燃燒殆盡的饑餓感,壓倒了所有的恐懼與警惕。
他小心翼翼地探出頭,用鼻子嗅了嗅地上的肉干。
沒有污染的味道。
只有純粹的、讓他瘋狂分泌口水的肉香。
他再也忍不住,猛地撲了上去,用還帶著乳牙的嘴,狠狠地咬住了那塊肉干。
他吃得又快又急,喉嚨里發出滿足又痛苦的嗚咽,仿佛要將自己的舌頭都一起吞下去。
明曦就那樣靜靜地蹲在不遠處,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,眼底的憐憫更深了。
卡俄斯部落很大,占地范圍也很廣,明曦居住在部落最中心地帶,她很少出門,所以并不是部落兩千獸人她都見過。
但這個幼崽太過凄慘了,以卡俄斯部落目前的生產水平,他不該如此……
一塊肉干很快就被吞食殆盡。
小豹子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邊的碎屑,然后,他感覺到了一股奇異的暖流,從胃里升起,緩緩流向四肢百骸。
身體里那些因為污染而產生的、無時無刻不在的刺痛感,竟然減輕了許多。
連帶著那只受傷的眼睛,似乎都清明了一些。
他震驚地抬起頭,用那雙恢復了些許神采的金色豎瞳,望向明曦。
這個雌性……
她給的食物……
他用盡全力,將腦中那些屬于成年獸人的、復雜而震驚的念頭壓下去,繼續扮演著一個天真無邪的幼崽。
他邁著還有些踉蹌的步子,走到明曦腳邊,用自己毛茸茸的、還帶著點臟污的腦袋,輕輕地蹭了蹭她的褲腳。
這是一個幼崽表達親近與感謝的動作。
明曦的心,瞬間軟成了一灘水。
她伸出手,有些猶豫的,輕輕落在了小豹子的頭頂。
他的毛發很粗糙,甚至有些扎手,但身體卻很溫順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明曦柔聲問道。
小豹子抬起頭,用一種極其純真的眼神望著她,口齒不清地、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。
“我……叫……徹。”
他當然不是幼崽。
徹是黑豹部落剛剛完成成年蛻變的、最年輕的獸人。
只是他的部落,太過弱小。
在剛剛過去的那個恐怖的月圓之夜,他們沒能抵擋住返祖獸的狂潮,整個部落死傷慘重,僅剩下十幾人。
在老祭司的帶領下,流落到了這片強大的卡俄斯部落的邊緣地帶,茍延殘喘。
作為部落里為數不多的新生戰力,他不得不變成幼崽形態,潛入這片危險的區域,尋找任何可以果腹的東西。
他沒想到,自己會遇到這樣一個神明般的雌性。
“徹……”
明曦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,覺得有些心疼。
“我叫明曦。”
“明……曦……”
徹學著她的發音,笨拙地重復著,仿佛要將這個名字,刻進自己的靈魂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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