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次,她沒有再逞強。
每當感到眩暈,她就會停下來,垂下眼眸,露出一副虛弱又堅韌的模樣,惹得旁邊的雷心疼不已,恨不得替她去承受。
一天下來,在戰士們“辛勤”的勞作下,一片大約二十平米的核心區域被開墾了出來。
而明曦,也拼盡全力,催發了數不清的藥草。
夕陽西下,金色的余暉灑在每個獸人身上。
扶風將催生出的藥草種子,小心翼翼地種進了那片被凈化過的土地里。
他看著那些種子,眼神狂熱。
“明天,我要看到這片地擴大一倍。”他對雷說。
“用不著你說!”雷沒好氣地回道。
他彎腰,小心翼翼地將已經累得快要睡著的明曦打橫抱起。
她太輕了,在他懷里像一根羽毛。
“我們回去了。”雷的聲音不自覺地放柔了許多。
明曦在他懷里動了動,找了個舒服的姿勢,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汗珠,看起來脆弱又惹人憐愛。
扶風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,目光落在明曦那張沉睡的小臉上,久久沒有移開。
他緩緩蹲下身,手指輕輕拂過那片剛剛種下種子的土地。
土壤里,那股獨屬于她的、溫暖而神圣的氣息,讓他感到一陣戰栗。
他不是在為部落開墾藥田。
他是在建造一座獨屬于他的神殿。
而明曦,就是神殿中央,那唯一的、等待他去解剖、去研究、去徹底占有的……神明。
夜里,扶風沒有回醫廬。
他就守在那片藥田邊,像一個最虔誠的信徒,也像一個最偏執的瘋子。
他點起火把,將石板鋪在地上,借著火光,不斷記錄、分析著白天收集到的變化。
明曦的體能消耗曲線、凈化效率、土地的能量反應……
每一個變化,都讓他愈發興奮。
月,圓得像一枚冰冷的銀貝,高懸于夜幕。
整個卡俄斯部落都沉浸在一種詭異的死寂之中。
火焰被壓到最低,只在部落邊緣的防御工事后透出點點暗紅的光。
風停了。
空氣中彌漫著泥土、草木與一種若有若無的緊張氣息。
所有的石屋都門窗緊閉,雌性與幼崽們蜷縮在最安全的角落,連呼吸都刻意放輕。
這是月圓之夜。
是黑暗神的詛咒最為濃郁,西面黑森林里的怪物們最為狂躁的時刻。
明曦獨自坐在獸皮鋪就的床榻上,身上裹著雷硬塞給她的厚實斗篷。
她沒有被安排去公共的避難石窟,雷和扶風默契地將她留在了自己的屋子,屋外,是部落里最精銳的戰士,將這里圍得水泄不通。
她成了最珍貴的祭品,被供奉在風暴的中心。
她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,一下,又一下,敲打著胸腔。
屋外傳來戰士們壓低了聲音的交談,還有武器與石塊碰撞的細碎聲響。
明曦攥緊了衣角,那張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愈發蒼白的小臉,沒有一絲血色。
她害怕。
這種浸入骨髓的恐懼,五年了,她從未真正習慣過。
但在這份真實的恐懼之下,一小片冰冷的清醒,正如同水底的暗流,緩緩轉動。
她知道,今夜,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后,卡俄斯部落面臨的第一次考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