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幅畫上,一位女子沿著階梯走上橋頭,驀然回首……
那一瞬間的風華,躍然于紙上,讓人心醉。
畫畫的那個人,將李師師的一最真實的形態表現出來,讓與他有過歡愉趙佶感受最深……
這幅畫,不簡單。
作為同是畫家,也是鑒賞家的皇帝,趙佶第一時間感受到的不是李師師的美。
而是那畫家讓李師師走上州橋回首的瞬間,在燈火闌珊之處的回首的瞬間……
獨屬于州橋夜市,乃至于整個汴梁的風華,撲面而來。
他去過州橋也是,才能深刻感受到這人真的在寥寥的筆畫中,將州橋夜市的魂給攝在畫中。
皇帝一時間也如張擇端一般癡了,傻了。
這其中還包括就站在皇帝背后的王駙馬,王詵也沒見過這么古怪的畫,但又有說不出的震撼。
“這畫……”
他最為熟悉皇帝,一眼就看出這幅畫絕對不是皇帝的作品。
可是面對他的詢問,回過神來的趙佶,已經滿頭是汗。
不是就不是,他也不是非要將別人的勞動成果說成自己的人。
可是現在有個十分尷尬的問題,那就是……
為什么一副畫著《李師師》的畫卷,會在他的宮殿里。
所謂做賊心虛!
趙佶一時間失了理智,鬼使神差,硬著頭皮點頭。
“陛下臥虎藏龍,臣誤會陛下了……”
“臣還說陛下之畫,缺了幾分煙火氣,但陛下卻將這畫中煙火,全藏在州橋夜市的燈火中……”
“陛下……”
張擇端變得有些不正常,不但語混亂,手舞足蹈,望向宋徽宗的目光,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的佩服。
萬物有道。
畫畫同樣如此。
在這個以意境為先,寫實類畫技被打壓的時代。
堅持自己所堅持的畫風,是張擇端的選擇,而如今,他的選擇,被另外一個人選中。
而且,他做得更好。
老張望向宋徽宗的表情,就是赤裸裸的崇拜。
不過這份崇拜,讓皇帝十分難受。
完蛋了,完蛋了……
從李師師的畫像出現開始,趙佶腦海中更多想到的是。
他pc的事情要被發現了,他要被官罵死了……他要遺臭萬年,被史官狠狠書寫,被那些無良讀書人在野史中蛐蛐他的。
不行,他可是要當道君皇帝的人啊……
他的人設不能崩啊……
趙佶氣得都想將這幅畫撕成碎片,誰能想到就一晚上管不住鳥,就惹出這么大的事端?
早知道,他就不出宮,去勾欄聽曲了。
“請陛下告訴微臣,這畫法的名字,若陛下能憐憫微臣,能指點微臣一二,臣死不足惜!”
皇帝張了張嘴,嘴里全是苦澀。
教,教個屁。
他自己都不知道這畫是什么東西,哪來
好你個張擇端,現在他想反悔說畫不是他的,已經騎虎難下了。
“張待詔,陛下是你想指點就指點的?你先下去吧……”
王詵開口,總算解了宋徽宗的難處。
“對對對,愛卿,此事再議!”
皇帝驚魂未定,找個理由將張擇端打發走了。
張擇端臉上寫滿失望,他謝恩,離開紫宸殿。
“陛下果然是帝君下凡,什么都懂……
不行,回去跟同僚們聊一聊這畫法……
也好讓天下人知道,不是只有我張擇端堅持寫實畫法……”
張擇端帶著使命感,回到翰林畫院,關于皇帝創造一種新畫法的消息不脛而走。
……
而在紫宸殿內,宋徽宗十分尷尬的,與姑父王詵四目相對。
二人關系極好,早在他每當皇帝之前就是好哥們。
所以王詵的目光中的戲謔,毫不掩飾,也沒有顧及他皇帝的面子。
“這畫上的人物,是鎮安坊的李師師,李行首吧?”-->>
皇帝的臉色漲紅,承認也不是,不承認也不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