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念影扭頭問:“那是送到了岑家?”
岑三爺不由站直了,沒想到這其中還有他們家的事。
他寬和笑道:“哪里的話?怎會在岑家?”
程念影:“我便是被送到岑家的,再送些旁的,又有何奇怪?”
岑三爺笑容一滯。
傅翊此時也扭頭問那田縣尉:“先前差吏匆匆進門,是得你授意,想要拿我去填這樁人命案吧?”
田縣尉冷汗流了下來:“不,不,不是。”
明明先前丹朔郡王還因丟了人而陰晴不定,眼下人回來,不該先關起門將人治服帖了么?
這會兒怎么倒又與那少女一致對外起來。
“不是?”傅翊面露失望之色,“你若說你履行職責,殺人本該償命,我還要高看你一眼。”
田縣尉愣住,本能地拿眼神去求助一旁的岑三爺。
岑三爺暗道一聲蠢材。
這些年斗倒了縣令,便自得大意起來了。
“蔚陽百姓或真是樸實之人,但我看縣衙之風是否清正,卻是兩說。”傅翊緩聲道。
“金銀有沒有獻到你們的案頭……當查。”
“當狠狠查。”
岑三爺眼皮一跳。
這可不是他想要的。
蔚陽縣衙怎禁得起傅翊來查?
“只是田縣尉受朝廷任命,縱使要查,也該向上奏請……”岑三爺開口,像是在為田縣尉說話。
這讓田縣尉松了口氣。
傅翊轉臉笑道:“三爺前日不是才賀我得陛下擢升?”
他從腰間取下一塊牌子來肆意把玩,好叫眾人瞧清楚。
他道:“早在御京時陛下便已予我便宜行事之權了。”
岑三爺的聲音頓時定在了喉嚨里。
那懷疑又浮動起來。
可在看見程念影時,那懷疑又暫且被按了下去。
到底只是為一個女人。何必撕破臉,將所有人都拖下水?
岑三爺輕嘆一聲,道:“先為小禾姑娘將丟失之物找回吧。”
傅翊也沒有緊追不放,他點了點頭,指著田縣尉:“先拿下。縣衙中何人查清丟失之物,我會奏請陛下,讓他替了縣尉之職。”
這比剛才的責問還要命。
田縣尉臉色發青,兩眼發直,那汗水毫無遮掩地就這樣從額頭滑落下來。
明明是冬日,他卻渾身冒熱氣。
“郡王……不,不可,此事我便能查,為何降罪于我?”
傅翊并不理他,只問差吏:“為何不見蔚陽縣令?”
差吏哆哆嗦嗦不敢隱瞞:“新來的縣令死、死了。”
傅翊明顯地停頓了下,他問:“怎么回事?”
“鬧、鬧鬼嚇死的。”
傅翊沉默片刻,對那田縣尉道:“你急什么?若查清其中沒你的事,我自奏請陛下,讓你做縣令。”
田縣尉愣住。當真么?
可他經不起查啊!底下人為了縣尉的位置,一定會將他犧牲掉!
他做不了縣令!這餅畫得再好,等著他的也只有鍘刀!
但是……他扭頭去看岑三爺。岑三爺的表情卻放松不少。但是這能讓岑三爺失了警惕之心!
田縣尉猛然驚醒,這是一道……陽謀!
“三爺,三爺……”田縣尉臉色發白,焦急萬分。
傅翊擺了擺手。
當即有護衛將田縣尉押走了。
而岑三覺得這正符合他意,換個人扶持也好,改日殺了田縣尉就了結了。正巧姓田的近來越發不恭敬了。
“那郡王眼下……與我一同返岑府?”岑三爺問。
傅翊目不轉睛地盯著程念影:“該吃核桃餅了。”
岑三爺噎住,眼見傅翊抓著程念影往里走,最后頓在那爐子跟前。
爐子旁是護衛已備好的黃銅夾子,上面印有藤蔓紋,精致非常。
那精致的小夾子夾起了核桃餅。
傅翊咬一口,道:“不錯。”
岑三爺訝異一笑:“原來這街市上的小玩意兒也這般可口?從前倒沒嘗過。”
話說完。
傅翊卻沒接聲,一時顯得安靜得令人尷尬。
岑三爺不由摸了摸鼻子。不說請他一并嘗吧,至少也該說個話。
傅翊沒有放下夾子,他轉過頭,這才問程念影:“你去了這么久,去了哪里?”
程念影卻伸長胳膊,抓起不遠處桌案上的薄薄紙張,她反問:“你在畫我?”
這會兒最緊張的是一邊的護衛。
該怎么將主子都打算廣布畫像捉拿她了這回事給糊弄過去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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