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底是沒有前一日那樣過分,今日叫水叫得早了些。
秦玉容跟著丫鬟進來,收拾了臟污的衣物。
程念影一看見她的臉,就不免又懷疑郡王似是故意挑的這時候圓房。
但人是侯夫人帶來留在她身邊的。
作為貼身的丫鬟,做這樣的事,好像又無可指摘……
她輕輕嘆氣。
不能這樣下去了!
程念影一腳踢了被子,想著且再發個低熱就好,便能糊弄過去了。
誰知斜里傅翊伸了手,將被角掖得緊緊。
“熱。”程念影一邊小聲抱怨,一邊掙開。
傅翊也不強壓著她,當即坐起身,叫住丫鬟:“將爐子燒得更熱些。”
程念影的計劃自是宣告失敗了。
翌日醒來。
程念影睜開眼一瞧,她還不知什么時候撞到傅翊的懷里去了。
傅翊還扣著她受傷那只手,免了她再蹭傷。
二人肌膚緊貼,也與從前不同。
總覺得親近到骨子里,發燙。
程念影趕緊從他懷里彈開了。
傅翊未睜眼,低聲問:“還疼嗎?”
程念影體質實在太好,實則半點也不疼了。反而只覺得筋骨舒展開了。
但嘴上還是含糊應了聲:“嗯。”
傅翊這才緩緩坐起來:“來人。”
丫鬟們聽見動靜魚貫而入,伺候二人起身。傅翊單獨叫住了秦玉容:“你去給郡王妃涂藥。”
秦玉容整個人都像丟了魂兒一樣,只能點頭。
傅翊走了。
其余人也都退了出去。
秦玉容終于得了與程念影獨處的機會,她快崩潰了:“不然你就……你就和郡王這樣過日子過下去吧?”
“我……我想回侯府了。”秦玉容喃喃道。
他二人這樣夜夜顛鸞倒鳳,還要她親眼目睹事后的種種狼藉。白日里,又見到親密如斯。
對她來說,實在是莫大的刺激。
程念影怪異地看了她一眼:“不成。”
“你難道不喜歡郡王府上的榮華富貴?”秦玉容脫口而出,隨后又覺失。
這話太像是在指責對方的品性。
程念影卻臉色都沒變一下,她只是道:“我只是不想再扮做別人了。”
她從前就扮過太多的人。
她很想做一回自己。
便是秦玉容主動相讓,她也不愿意一輩子頂著別人的名字活下去。
秦玉容訕訕道:“那,那好吧。”
程念影反過來建議她:“你若不喜歡郡王,我可想法子為你抽身,到時候我們都不留在這里就是了。”
秦玉容苦笑:“父親母親就指望郡王這門親事,豈能容我隨心所欲?若能相容,我一早也不必尋死了。”
“你可以假死。”
“假死……沒有那樣容易。”秦玉容嘴上不說,但實際還是把楚珍的話聽了進去,“往后我沒有合法的身份,便只能四處躲藏。女子流落民間,不得家族庇佑,你可知是個什么下場?”
秦玉容語氣苦澀:“侯府的女兒,必須坐在郡王妃的位置上。父親是這樣說的。”
聽起來……不大好。
既沒了和楚珍說話的機會,程念影便直接了當地問秦玉容:“父親是個什么樣的人?”
秦玉容一愣:“你叫他什么?”
程念影沉默片刻:“侯夫人沒有告訴你?”
“告訴我什么?”
程念影將當初楚珍說的話,講給了秦玉容聽。
秦玉容的神情幾乎裂開:“你是我妹妹?你是我妹妹!那母親怎么能把你送來替我……”
她跳了起來,憤怒地砸了袖中的瓷瓶。
“那是什么?”程念影問。
秦玉容滿面羞憤:“是……是避子藥。”
程念影輕輕“噢”了一聲,然后蹲下身去撿。
秦玉容立即撲上去打掉她手中的藥丸:“你做什么?”
程念影抬眼:“它是有用的。”
秦玉容怔住,她看著程念影冷靜萬分的面容,想到了母親說的話。
她、她似乎比我沉著理智太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