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高興的?”傅翊垂眸看向自己的手,“那為何……”
程念影反應過來,悶聲道:“你扶我,只怕一起摔地上了。”
傅翊:“……”
傅翊重新恢復了笑容:“原來如此。”
“懷晏,你怎的此時與玉容說起悄悄話來?”皇帝無奈。
傅翊轉過身,面不改色:“玉容身上的傷有些疼。”
程念影覷他一眼。
他也很會撒謊。
“莫要留疤才好。”皇帝領頭走在前面,“回去定要小心養著。”
“是。”傅翊應聲,帶著程念影一同跨過門。
再看此時的天光寺內,所有僧人皆被扒去了僧袍,再用繩索緊縛,禁軍一腳蹬在他們背上,叫他們爬都爬不起來。
他們一路走過,終于來到主殿前。
程念影對這里很是熟悉,先前她在這里坐著畫了一只王八。
“陛下。”殿內有人走出來,在皇帝跟前跪倒,“臣等在殿內發現了一處暗道,直通佛像的頭部,那里有一處平臺,擺下了一張供桌。”
暗道,程念影去過。
但供桌?
那里不是只有一張椅子?
“供桌?供的什么?”皇帝問。
顯然他也知曉,對方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個發現。
“供的乃是一個人偶。”那人將頭埋得死死,雙手呈上。
皇帝接過來,隨后重重砸到了地上:“它要享天下香火,妄圖做眾望所歸嗎?”
“還有……還有此物……”那人又遞上來。
皇帝接過去一看,這次卻未砸在地上。
那依舊是個人偶。
傅翊低聲問:“上頭是陛下的生辰八字?”
皇帝沒有答傅翊這句話,他轉頭盯住太子,道:“好一個法壇。”
太子不敢置信地撿起地上那個人偶:“這、這不可能是兒臣的……這……”他的聲音頓住,想是也看見了背后所寫的生辰八字。
這一刻,真假都不重要了。
因為此物,被供在佛像之中,受無數人跪拜,更受了無數的香火。
皇帝實在……難以容忍。
回話的人從地上爬起來,湊在皇帝耳邊,低低耳語了幾句。
皇帝的臉色越發難看,他閉了閉眼,復又睜開:“寺中更有僧人供述,說你借此地淫/樂京中貴女。可是想借此來控制她們的父兄,乃至她們的丈夫?”
“父皇……”太子剛開了個頭。
皇帝就從一旁的人手中接過一本冊子,重重砸到他臉上:“其中姓名記錄清楚,連她們家境都寫了進去。好大的算計!”
程念影眼皮一跳,想到了武寧侯府。
此時傅翊伸手來抓住了她的指尖,他本想問她在擔心什么。但她的手很涼。像是還未從疼痛中緩過勁兒來。
傅翊抿了下唇,到底是斂了恐嚇她的話。
“朕要廢太子。”皇帝驀地道。
上次在夔州發了一通怒火,都不如這句話來得有力。
天光寺成了整個局上的最后一環,重重壓在太子的頭頂。
“父皇!父皇怎可!”原以為已經柳暗花明的太子,這時候又被反復扣了一頂更大的黑鍋,他如何想得通?
暴怒之下,便要朝皇帝走來。
皇帝見他這樣,自然不愿他接近,連忙朝一旁使了個眼色。
于是禁軍猛地上前,將他撲倒。
“父皇!父皇!”太子怒喝。
皇帝不再看他,轉過臉斂了怒氣:“將魏興帶上來,讓他進暗道去搜查可還有遺漏之物。”
天光寺不是要縱火嗎?
一場失火,有誰意外身亡便是再常見不過的事了。
底下人應了聲:“是!”
皇帝此時轉頭看傅翊:“朕以為你還要勸朕再作查探。”
“走到這一步,已沒什么可勸。”傅翊看向太子被帶離的方向,“若是真,便罪不容恕。若是假,儲君豈能這樣容易被人栽贓坑害?”
這話說的……還嫌他本事不足了?
太子霎時更加狂怒:“傅翊!孤要殺了你!”
“你這張嘴……當真只有朕容得下你這般坦。”皇帝搖頭,“好了,你與玉容先回去吧。”
傅翊躬身行禮,帶著程念影往外走。
沒走幾步。
有個禁軍匆匆擦肩而過。
傅翊回頭掃了一眼,嘴角抿弧度,然后若無其事地問程念影:“還疼嗎?”
那個禁軍徑直來到皇帝跟前,滿頭大汗,神色焦灼:“陛下……小人,小人斗膽,有個新發現……”
“什么新發現?上前來說。”
“那供桌似有些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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