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有信來!”
“主子,有密信!”
“殿下,有信。”
……
一扇扇門開了又關。
拆信,鋪開,低頭掃過,猛然合上信紙。
近乎一樣的動作。
也近乎一樣的問句:“信是何人送來的?”
仆從們的回答也差不離:“說是貴人有信傳來。”
“貴人?這御京里頭的貴人多了去了!究竟是哪家?為何沒有問清楚?”
仆從囁嚅道:“小人見他腰間似是掛著宮內的腰牌,有‘御’字樣。”
“追出去,將人帶到我面前來!”
待仆從們返到門口去,哪里還有人影?
四周找了一圈兒也無果。
“那送信人……”仆從越回憶越滿頭大汗,“竟是、竟是記不起長得什么模樣了,只覺普通,就路上隨處可見的模樣。”
仆從膽戰心驚地說完,眼見著主家面色難看地退回門內去,將門一合,卻又仿佛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,說:“知道了。”
盡管出了殺公主,丹朔郡王被下獄的大事,但御京的夜依舊顯得那般風平浪靜。
梁王府的馬車繞著皇城走一圈兒,走過了丹朔郡王府外。
程念影卷著簾子,看見了郡王府外身披甲胄的守衛。守衛的身后,大門緊閉著,漆成玄色的門沉悶冰冷。
仿若一座牢獄。
梁王伸手將簾子按了下來,硬朗的五官皺成一團,語帶愧疚:“別看了,先找那個宮女木荷,定能找到她。”
“嗯。”但不能僅寄托于此,這樣太危險了。
程念影陷入深思。
梁王見她還是一副興致不高的樣子,想了想,道:“回去揍那江慎遠出氣!”
*
江慎遠被看管了起來。
梁王的手下拿著繩子進門,要將他捆住。
這是故意羞辱他!
江慎遠沉著眉,面頰肌肉抽動:“我是禁軍指揮使,由陛下欽點到梁王手下辦事,爾等焉敢這般無禮?”
梁王的手下一個兩個都悶著頭,不做聲,直將江慎遠圍住。
江慎遠面色更沉,就在他們將手伸來那一瞬,他暴起扣住一人,一側身,一甩手。
被他鉗住的士兵,被這么一甩出去,立即與其他人撞到了一處。
江慎遠能做得了少虡樓的樓主,武力更在阮師、鴉九等人之上。
士兵受的多是協作的訓練,若論單個武力,他們加在一塊兒也不是江慎遠的對手。
“何必逼我動手?”江慎遠嘴角扯起,“我愿跟著梁王來此,便是有心效忠。你我好好做同僚不好?”
梁王手下與他冷眼相對:“既要效忠,須先服從。”
江慎遠心下煩悶憎惡,無數猙獰念頭并起。
“難道不該禮賢下士?”
真要將他逼入絕境,動手殺人?
“你……”這邊剛開口。
門“吱呀”一聲開了。
“殿下。”手下們紛紛轉身見禮。
梁王身形高大,往那里一站,幾乎擋去所有的光。
他邁步走進來,叫江慎遠舒了口氣。
梁王,憨直,好勸服。
但緊跟著梁王往旁邊挪了兩步,露出身后的程念影。
江慎遠剛松的那口氣瞬間又卡了回去。
“動手吧。”梁王道。
程念影客觀陳述道:“我打不過他。”
梁王略微一思考:“我來按住他。”
程念影:“好。”
一旁的江慎遠:“……”
程念影又問:“你按得住么?”
一聽這話,梁王霎時就發了狠:“那當然!”
他長腿一跨,三兩步就朝江慎遠沖了上去。
手下一頭霧水,正要伸手相幫。
“讓開。”
若非如此,豈能顯出為父的悍勇來?
江慎遠臉色瞬間變了又變,想退已來不及,被迫與梁王正面相抗。
“喀嚓”。
拳頭相撞,聲音直聽得人頭皮發麻。
但梁王眼皮都沒眨一下,隨即五指成爪要去拎江慎遠的后領子。
江慎遠也并非是好對付的,黑著臉道:“殿下,得罪了。”
話音落下,順勢就將桌案踢翻,而后他一躬腰將桌腿拎起,挾風而去抵在梁王面前。
先前在天字閣那日,若能將江慎遠另一只手掌也切下半塊來就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