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護衛也接連翻出了窗。
墻太矮,難以蔽身,他們蹲著挪兩步覺得實在太慢,干脆也學著一滾,正好撞傅翊背上。
傅翊:“……”
他這才松開程念影。
阿莫很快也跟了出來,他道:“跟我來。”
畢竟是自幼長在此處的,阿莫對四周地形了如指掌。
在那幫人還在挨著搜尋房屋的時候,他們已經繞過堆放的垃圾,邁過溝渠,很快拉遠了距離。
“主子?”
等在外頭的護衛迎上了前,看著他們弄臟了衣裳的模樣,驚奇道:“主子可是遇見什么麻煩了?”
“咦,小禾姑娘也在?”
“走吧。”傅翊在程念影腰間一推,將她推上了馬車。
阿莫得以沾光,也跟著鉆了進去。
一行人很快有條不紊地離開了這里。
程念影倚住馬車壁,一看傅翊,他眉頭緊鎖,實在少有這樣臉色難看的時候。
不過并非因為眼前的境況棘手。
程念影往他衣擺上一掃。
是因為臟。
“為什么不能被別人看見?”程念影出聲。
傅翊緊皺的眉間松開了些,他接上了程念影的聲音:“我代表著陛下,我出現在何地,便等同陛下的立場。”
皇帝竟然要遮遮掩掩他的立場嗎?
程念影很快想到了傅翊先前說的話。
皇帝不能公開收拾岑家,以免旁人寒心,于是才想到利用傅翊,借婚事兵不血刃吞沒岑家。
想明白后,她掀起車簾,探出頭去指揮護衛:“往那邊走。”
護衛愕然回首去看傅翊的臉色。
傅翊:“聽她的。”
馬車一路拐上了街市。
阿莫先按不住問:“不是去找殷大人?”
“馬車太扎眼,一會兒得棄在街上。”
“哦,哦。”
傅翊冷不丁冒出來句:“你倒對渾水摸魚、掩人耳目,極有心得。”
這話陰陽怪氣,但阿莫不覺得。阿莫深以為然,并忍不住道:“官驛追殺那回,我就覺得你很厲害,厲害得都叫人……叫人害怕。”
“后來我被綁起來,又聽你和殷大人對話,說那什么什么墨,殷大人都夸你懂得多。”
“你又能找到城北來。”
“你的確懂得很多。”
阿莫滿臉寫著求知,他問:“你怎么會這樣厲害的?你從御京來,御京的人都這樣厲害嗎?”
程念影還沒反應,傅翊臉色已經隱隱發黑。
他那一句話,倒引出這少年一連串的追捧。
程念影這時含糊道:“自幼學的,便這樣了。”
她反過來問阿莫:“你的殺人術從哪里學的?”
阿莫認真答:“叔嬸那里……”
程念影想到那日撞見的那個赤腳漢子:“從湯叔這樣的人那里?”
“是,他們從前會打獵,就跟著學了箭。還有學宰豬,一樣可以用來宰人……”
兩人居然聊上了。
半晌傅翊都沒再插進去半個字。
隔著一道簾子,驅車的護衛都禁不住縮了縮脖子。
這少年怎么語氣好壞聽不懂,臉色也不會看啊?
“到這里,停一停。”程念影抽了個空叫停。
卻是正停在了一處食肆前。
程念影招呼他們一起進門,要了菜和飯。
阿莫咽咽口水:“也不太餓,我們還是先去找殷大人吧。”
傅翊正要說不急一時。
程念影道:“正是帶去給他的。”
阿莫:“哦哦!是呢,殷大人今日還未吃上飯。”
傅翊終于是忍無可忍插了聲:“殷恒究竟給了你多少銀子?”
“八十兩。”
“八十兩不僅要護他一路,救他命,給他送藥,連吃喝都要替他備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