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子口中的周云芙,此時坐進了自家的馬車,欣喜道:“母親怎么來接我了?”
周夫人給她擦了擦頭上的汗:“你父親放心不下。”
“有什么放心不下的?”
“此事透著怪異,宮中有宴,除卻皇子皇女,便盡是陛下身邊親近之人才得以赴宴。我們府上近年并不得陛下看重,何故以昭寧公主名義,邀你入宮呢?”
周云芙一改在宮中時的拘束,滿臉笑容道:“也許這正是父親要得重用的信號呢?”
“那為何不邀你父親入宮?”
周云芙笑容一散。
“今日在宮中不曾說什么不該說的話吧?”周夫人問得細致,“可有失禮之處?”
周云芙心下隱隱有不耐,但只能按住:“我又并非三歲小兒,豈會這樣不知深淺?再說了,還有玉容在……今日……”
她停頓片刻,才接著道:“今日娘你是沒有瞧見,陛下一來便問,丹朔郡王妃在何處。”
“隨即念到郡王沒有來,便將玉容安置在了皇后娘娘的手邊,與昭寧公主同坐。”
“就因為她嫁給了丹朔郡王,便不同了。”
“就因為她嫁給了丹朔郡王!”
周夫人嘆氣:“秦玉容自幼學書畫琴棋,也素有美人之名……”
“是,她好是好,可惜你們都不知她與……”
“不知什么?”
周云芙沒有接母親的話,她扭臉看向窗外。
風吹得簾子舞動,隱約可見遠處錦衣華服的貴人們。
她看著看著,腦中驀地一亮:“母親,今日宴上什么事也沒有發生,那會不會是別有用意呢?”
“別有用意?”
“陛下也要將我指給誰人?”
周夫人愣住了。
*
鄒媽媽氣喘吁吁地定住步子,乍見這么一個高大的男人立在那里,也被嚇得不輕:“你、你……”
傅瑞明卻沒有要對一個下人做出解釋的意思,當即轉身:“堂嫂請。”
就這么輕飄飄三個字,倒也總算將鄒媽媽的魂兒給喚了回來。
“原來是傅大人!怎么好叫傅大人親自跑一趟……”鄒媽媽登時換了個面孔。
傅瑞明不語,伸手為程念影撩起了車帳。
等宮女把人扶進去,他便身形一動,動作利落地坐在了轅座上。
“傅大人……趕車?”鄒媽媽驚得被風嗆住。
傅瑞明還是不說話,只一手挽起鞭子,鄒媽媽見狀哪里還敢耽擱,趕緊著也爬上了車。
屁股還未坐穩,便禁不住道:“郡王待姑娘真是用了心,連傅大人都屈尊降貴來趕車。”
程念影這會兒神采奕奕得厲害,頭腦一片清明。
她第一反應便是,鄒媽媽在擔憂將來不好換回去。
于是她倚著車壁,緩緩眨動雙眼,語氣輕輕的,但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:“是因為丹朔郡王是個好人吧。”
鄒媽媽一愣。
這不是寵愛是什么?哪有女子將這等寵愛總結為是因對方人好的?
程念影接著道:“因他是個好人,無論是誰成為他的妻子,他都會對她好的。”
因而武寧侯府大可安心了。
便是換回來也是一樣,不會變。
“您這話說得……”鄒媽媽還有點接不上來。
一般來說,底下人夸幾句,主子待您真是萬分寵愛云云。女主人便羞紅了臉。丫鬟婆子們跟著打趣幾句,便是其樂融融了。
程念影有些疑惑。
怎么?這樣不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