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文遠:“……”
他臉皮狠狠一抽。
該死,又是腦疾!
但這次不等程文遠反駁,高陽便目光如電,直視程文遠。
他高陽,可不是一直被人發難的軟柿子!
他陡然拔高聲音,質問道:“程公,您學究天人,熟讀經史,難道竟聽不出,我那兩句話,并非我的杜撰,而是對古之先賢思想的概括與闡發嗎?”
“什么?”
程文遠聞,不禁一怔。
古之先賢?
概括闡發?
“不錯!”
高陽負手而立,朗聲道:“‘心之所往,行之所至’,此說的不過是心志所向,行動隨之的道理!”
“《大學》有云:“欲修其身者,先正其心,欲正其心者,先誠其意。”心乃身之主宰,心意真誠,志向堅定,行為自然與之契合,此非我天下先賢早已闡明之理嗎?”
“再者,程子有:“知之深,則行之篤。”朱子亦云:‘知行常相須,如目無足不行,足無目不見。””
“知與行,本就一體兩面,相輔相成,知是行之始,行是知之成,我所‘知行合一’,譽其為一條圣人之道,不過是沿用先賢之思,何錯之有,這又何來辱圣之說?!”
轟!
高陽此話一出,猶如風暴一般,驟然朝著四面八方席卷而去。
不止是黃子瞻,尺破天等人極為震驚,雙眸驚駭,就連臺下那些先前一直極為淡然的各家大儒,也全都不淡定了。
李長河瞳孔一縮,緊盯高陽,忽然低聲一笑。
他本以為高陽乃活閻王,便什么都不懂,狂妄一,連圣人之道都敢侮辱了,但現在看來,他小瞧高陽了!
此子,有點東西!
張承也不咳嗽了,一雙眼睛狂亮。
竟知《大學》中的這兩,又知程子、朱子的名。
這高文和,深藏不露啊!
行家一出手,便知有沒有。
先以孔圣問禮老子的典故,怒懟程文遠,再以大學中的名,與程子、朱子所說的名,闡述自己領悟的道。
這便彰顯了高陽絕非泛泛之輩!
武曌拳心微握,鳳眸熠熠生輝。
上官婉兒、楚青鸞、呂有容等人也面露欣喜,神情激動。
武榮、武泊,連帶著蘇文令,廣陵王父子,則是齊齊臉色一黑,神色愕然。
直娘賊,這高陽真懂啊?
臺上。
程文遠也驚了。
高陽一番話,引經據典,擲地有聲,竟將他質問得一時語塞!
臺下,前來觀禮的翰林學子不少,當此一出,瞬間響起一片低低的嘩然和議論。
“高相所,好像真是這么個道理!”
“《大學》里確實有類似的話,活閻王闡述的真好,就是我總感覺怪怪的,有點違和!不是話違和,是說這話的人!”
“我也是!”
“程子、朱子真的說過知行關系,這絕非杜撰!”
“實錘了,高長文有腦疾,誤解了!”
一時間,全場嘩然。
但也就在這嘩然之聲尚未平息之際,一道蒼老卻異常沉穩的聲音,自臺下前排響起,壓過了嘈雜。
“高公子此,未免……過于取巧了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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