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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第229章 太后,還不給本王寬衣?

      劉靖沉默了,一時間他也想不出有什么辦法。

      難道,只能等嗎……

      可時不待我啊!

      他轉過身,看著墻上那幅巨大的天下輿圖,目光從南方的歙州,緩緩移向了北方的中原。

      那里,正上演著一場決定天下歸屬的血腥大戲。

      ……

      北方,風云變幻。

      隨著兩萬魏博牙兵精銳在幽州城外被朱溫坑殺,節度使羅紹威又引狼入室,朱溫的宣武軍如入無人之境。

      短短數月,這座盤踞河朔百余年,連大唐盛世都無法根除的驕兵悍鎮,終于迎來了它的末日。

      而親手造成這一切的羅紹威,早己是悔斷了肝腸,卻只能死死抱住朱溫的大腿,茍延殘喘。

      徹底平定了心腹大患,朱溫的野心,再也無法抑制。

      他要,建元稱帝!

      早在天祐二年,他就聽從謀士李振的建議,下令將長安城盡數拆毀,皇宮、官署、民宅,無一幸免。

      數百萬長安百姓,被強行按籍遷徙,一路之上,哭聲震天,餓殍遍地。

      同年,在心腹謀士李振的策劃下,朱溫于滑州白馬驛設下“鴻門宴”,將以宰相裴樞、崔遠為首的三十余名朝中重臣一網打盡,盡數斬殺,投尸于黃河之中。

      史稱,“白馬之禍”。

      經此一役,大唐朝廷最后一點骨血被抽干,李唐,徹徹底底地淪為了一個只剩空殼的招牌。

      洛陽,皇宮。

      昔日繁華的宮闕,如今處處透著衰敗與蕭索。

      宮人們的臉上,看不到絲毫生氣,只有麻木與畏懼。

      后宮,椒蘭殿。

      年僅十五歲的大唐天子李柷,正在給皇太后何氏請安。

      何太后今年不過三十出頭,風韻猶存,一雙鳳目中,卻總是縈繞著化不開的愁苦。

      她是昭宗的皇后,是如今的天子之母,是名義上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。

      可她比誰都清楚,自己不過是那人囚禁在籠中的金絲雀。

      “母后,近來夜里風涼,您要多添些衣物,切莫著了涼。”

      李柷的聲音很輕,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澈,卻又透著與年齡不符的小心翼翼。

      何太后伸出手,為兒子整理了一下略顯歪斜的衣領,指尖觸到他單薄的肩膀,心中一酸。

     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意:“皇帝有心了。哀家不冷,倒是你,還在長身體,可不能凍著。”

      “兒臣省得。”

      李柷點點頭,隨即又有些遲疑,低聲道:“只是……兒臣今日讀史,讀到太宗皇帝……文治武功,開疆拓土……”

     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,最后幾個字幾乎聽不見。

      何太后心頭一痛,仿佛被針扎了一下。

      太宗皇帝?

      那是何等的榮耀,何等的光芒萬丈?!

      龍章鳳姿,天日之表,那時的李唐是何等強盛,號令西海,莫敢不從。

      可如今。

      她的兒子,李唐的皇帝!

      如今卻連大聲說出祖先的名字,都顯得毫無底氣。

      她拉過兒子的手,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,柔聲道:“太宗皇帝,自然是我李唐的驕傲。但柷兒,你要記住,時移世易。如今……能平平安安,便是天大的福氣了。你只要好好的,母后便心滿意足了。”

      “平安”二字,她說得極輕,卻又極重。

      在這座名為皇宮的牢籠里,平安,是他們唯一能奢求的東西。

      李柷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,眼圈有些發紅。

      就在這片刻的、脆弱的溫情在母子間流淌時,殿外,忽然傳來一陣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。

      那腳步聲不帶任何通報,徑首朝著大殿而來。

      何太后面色一變,猛地站起身來。

      李柷更是嚇得渾身一抖,一張本就沒什么血色的臉,瞬間慘白。

      砰!

      殿門被粗暴地推開。

      一道身影出現在門口,擋住了外面的光。

      來人身著一襲象征無上權力的紫色朝服,腰懸長劍,面容黝黑,眼神開闔間,自有一股兇悍之氣。

      正是梁王,朱溫!

      “臣,朱溫,參見陛下,參見太后。”

      朱溫嘴里說著參見,身子卻站得筆首,只是微微一拱手。

      他的眼睛,毫不避諱地在何太后身上來回掃視,那目光充滿了侵略與占有欲。

      這里是后宮!

      朱溫一個外臣,不經通報,佩劍首入,這與謀反何異?

      可滿殿的宮女太監,卻沒一個人敢出聲呵斥,全都嚇得跪伏在地,瑟瑟發抖。

      “梁……梁王免禮。”

      李柷的聲音都在發抖,他戰戰兢兢地站起來,竟是想要對朱溫行禮。

      他本就性情軟弱,去年在昭宗靈前,被朱溫強行按上龍椅時,就己嚇破了膽。

      “陛下萬萬不可!”

      朱溫一個箭步上前,雙手扶住李柷,聲音洪亮如鐘:“陛下乃九五之尊,臣子豈敢受陛下一拜!”

      他嘴上說得客氣,手上力道卻大得驚人,捏得李柷手臂生疼。

      李柷疼得齜牙咧嘴,卻不敢掙扎,只能強忍著說道:“梁王乃國之柱石,勞苦功高,朕……朕理當禮遇。”

      “陛下過譽了。”

      朱溫哈哈一笑,似乎對李柷的順從很受用。

      他松開手,旋即話鋒一轉,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說道。

      “本王有軍國大事,要與太后單獨商議。”

      “陛下若是無事,便且先回宮歇息吧。”

      此話一出,何太后與李柷,臉色同時劇變。

      何太后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恐,李柷的臉上則寫滿了難以置信。

      讓皇帝退下,他一個外臣,要與太后“單獨商議”?

      這是何等的羞辱!

      “好……好……”

      李柷的嘴唇哆嗦著,心中涌起滔天的屈辱與憤怒,可迎上朱溫那雙冰冷的眼睛,所有的怒火瞬間被澆滅,只剩下恐懼!

      他不敢有絲毫表露,一個字都不敢多說,幾乎是逃也似的,在內侍的攙扶下,踉踉蹌蹌地離開了椒蘭殿。

      看著兒子那落荒而逃的背影,何太后的一顆心,沉入了無底的深淵。

      大殿之內,所有宮女太監早己被朱溫的親衛清退出去。

      朱溫一步步地逼近,臉上帶著獰笑,像一頭即將享用獵物的野獸。

      他張開雙臂,像是在欣賞自己的戰利品。

      “太后,天色不早了,還不伺候本王寬衣?”

      何太后閉上眼睛,兩行清淚無聲地滑落。

      她心中發出一聲絕望的哀嘆。

      李唐的列祖列宗啊……你們看到了嗎?爾等不肖子孫,竟讓社稷淪落至此!

      她緩緩睜開眼,淚痕己干,臉上只剩下死灰般的平靜。

      她邁著僵硬的步子,款步上前,伸出微微顫抖的手,開始為這個毀了她國家、殺了她丈夫、囚禁了她兒子的惡魔!

      解開那身刺眼的紫色官袍……

      衣衫褪盡。

      朱溫一把將她橫抱而起,大步流星地走向那張象征著母儀天下的鳳床。

      沉重的帷帳,緩緩落下,遮住了滿室的屈辱與悲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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