獄卒每日只會出現一次,那就是放飯的時候。
雖說稀粥不管飽,可到底也是糧食熬的粥,喝了之后,肚子里會稍稍舒坦一些,不像現在火燒一般。
腳步聲越來越近,伴隨著一團橘黃色的火光。
來到牢房前,柴根兒這才發現,獄卒兩手空空,并未如往常一樣拎著裝粥的木桶。
將燈籠湊上前,環顧一圈牢房,獄卒解下腰間鑰匙,打開牢門,聲音冰冷:“都出來!”
牢房中的匪寇面面相覷,一時竟沒有敢動。
“快點,別磨蹭!”
另一名獄卒揚起手中短棍,重重敲在牢門上,目光兇惡。
柴根兒冷冷看了眼獄卒,帶著疑惑,率先站起身。
許是盤坐的太久,血液有些不暢,又許是餓的,柴根兒只覺一陣頭暈目眩。
獄卒卻不管這般多,一把揪住他的衣領,將他拽了出來。
不多時,十幾名匪寇都出了牢房。
柴根兒一瘸一拐的走在幽暗的甬道中,心中暗暗想著,獄卒只有西人而己,待出去后,便趁亂逃走。
一路走出監牢,外頭落日的余暉,刺得他瞇起眼睛。
足足過了好一會兒,眼睛才適應外頭的光亮。
待看清眼前的景象,柴根兒心頭暗嘆一聲,方才趁亂逃走的小心思,也瞬間煙消云散。
幾十名披甲執槍的官兵,排成整齊的隊列,目光冰冷的看著他們,造型怪異的槍刃在夕陽下反射著道道寒芒。
那夜調侃自己的官兵,此刻正站在一名俊俏的不像話的少年身邊,低聲說著什么。
少年年歲似與自己相當,穿著一身大紅圓領官袍,沒有帶發冠,一頭長發只是簡單挽了個發髻,用一根玉簪固定,端的是風度翩翩,宛如話本里的人物。
待到所有匪寇都出來后,劉靖環顧一圈,緩緩開口道:“吾乃本地監鎮,你等這些人殺人越貨,打家劫舍,每一個手上都沾著血,死有余辜。”
果然,還是要被殺。
柴根兒嘴角勾起一抹不屑,這幫狗官,貫會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。
雖然他覺得對方說的沒錯,但他就是看不慣這些狗官。
然而劉靖接下來的話,卻讓他一愣。
“不過,上天有好生之德,本官愿意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,就看你們自己能否把握了。”
此話一出,匪寇們頓時面露激動,紛紛跪地表態。
“監鎮慈悲,俺愿改過。”
“俺也愿。”
“多謝監鎮開恩!”
“……”
劉靖目光落在唯一站著的柴根兒身上,饒有興趣道:“你不想活?”
柴根兒梗著脖子道:“狗官,要殺便殺,哪來恁多廢話。俺只問你,翠娘如何了?”
劉靖說道:“自然是歸鄉成親去了,聽說你小子守著人家兩年,都沒碰一下,最后還不是便宜了旁人。”
聽到翠娘歸鄉成親去了,柴根兒心里先是一松,旋即又升起一股煩躁。
被劉靖這么一激,頓時怒道:“關你這狗官屁事,似你這等小白臉,耶耶一拳便能打死。”
劉靖并未動怒,反而問道:“你很能打么?”
柴根兒冷笑道:“打你十個足夠了。”
劉靖忽地笑了,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:“如此,本官今日就給你這個機會,打贏了我,任你離去,尋你的老相好。”
“果真?”
柴根兒雙眼一亮。
話音落下,所有士兵包括獄卒在內,紛紛神色怪異,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他。
你說你惹誰不好,非要惹監鎮干啥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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