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,少年人自該如此,鮮衣怒馬,意氣風發。
不氣盛還叫年輕人么?
一盞茶喝完,他起身回到鋪子。
……
是夜。
僻靜角落的小院里,莊杰與余豐年二人盤腿坐在竹席上,正吃著酒。
忽地,院外傳來一陣敲門聲。
“來了。”
余豐年朝莊杰使了個眼色,起身穿上鞋子出了屋子。
不多時,他便又回來了。
身后還跟著三名壯漢,為首一人正是李蠻子。
在他左右兩側的壯漢,面容黝黑,神態憨厚,宛如田間老農,一進門便用警惕的目光掃視屋內,看得出來心中存著戒備。
見到桌上的酒肉,李蠻子頓時雙眼一亮:“喲,余兄弟在吃酒呢!”
余豐年熱情地招呼道:“今日俺表兄來投奔俺,特意買了些酒肉,為他接風洗塵,趕巧李大哥來了,一起吃酒。”
聞,李蠻子等人的目光落在莊杰身上。
莊杰絲毫不怯場,笑著拱拱手:“小弟初來乍到,往后還請諸位大哥多多關照。”
“好說好說。”
李蠻子哈哈一笑,自來熟的脫了鞋子,露出一雙臭腳丫就盤坐在竹席上。
不過跟著他來的兩人,卻神色猶豫,立在原地。
見狀,李蠻子撇撇嘴:“你等信不過余兄弟,還信不過俺么?都是一個鍋里攪馬勺的,還能謀害你等不成。”
其中一人咽了口唾沫,有些意動,另一人卻搖搖頭,語氣堅定道:“喝酒誤事,還是先把正事辦了。”
被當眾駁了面子,李蠻子心下不喜。
這時余豐年笑著說道:“看來這位大哥是個急性子,那咱們先把正事辦了,再吃酒耍子。”
聞,說話的漢子點了點頭,取下背上的布包,放在地上打開。
隨著布包解開,露出一堆木頭零件。
旁人見了,只當做是拆開的刨子等物件,但余豐年與莊杰自小在牙城長大,幼時便與軍械為伍,一眼便認出這是拆開的強弩。
壯漢說道:“東西在這,你看看能賣幾個子兒?”
“好。”
余豐年蹲下身子,挨個拿起零部件開始查看。
尤其是弩機,足足看了好一會兒。
畢竟,弩機乃是強弩的核心關鍵所在,一般而三石以上便可稱弩,威力從三石到八石都有,威力不同,價格自然也不同。
除此之外,唐軍之中還有一種八牛弩的巨型床弩。
這種巨弩,射程可達三西百步,箭矢粗如長槍,什么重甲大盾在其面前都是紙糊的,只要被射中,必死無疑。
不過八牛弩他們弄不到,也沒人敢賣。
一則是這玩意兒乃是戰陣之上的大殺器,數量稀少,每一架都是有數的。二來則是太大了,即便拆開,也需兩輛牛車才能裝得下。
挨個檢查完零件后,余豐年當著他們的面,動作嫻熟的將強弩組裝起來。
雙腳踩在踏板上,費力的拉上弓弦,余豐年朝著門外方向扣動扳機。
錚!
清脆的布帛撕裂聲在耳畔響起。
動力強勁,威力驚人,是一柄好弩!
余豐年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,開口道:“六石弩,保養得當,不過弩機之上有數條細小裂紋,恐怕壽命不太長遠,行情價是五貫,不過因是俺在潤州城的第一單買賣,抽水俺就不要了,五貫五百錢,如何?”
聞,壯漢哼哼唧唧地說:“俺這可是六石弩,價錢太低了,再加些。”
其實他對這個價格己經很滿意了,換做質庫的話,肯定會貶的一文不值,頂天了給個三貫。
余豐年還未發話,李蠻子倒是先急了,罵罵咧咧道:“入你娘的二狗,一把破弩給五貫五百錢還不滿足,看俺兄弟實誠,把他當豬宰呢?能賣就賣,不能賣就滾,別耽誤俺們吃酒!”
被喚作二狗的漢子小聲嘀咕道:“俺又沒說不賣,你這蠻子急個甚。”
余豐年不急不緩道:“二狗哥,俺給的價錢絕對公道,畢竟一把六石弩的造價,也不過才十貫錢。不過看在李大哥的面子上,俺再加一百錢,你看行否?”
“成!”
二狗一口應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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