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練江水不深,寬倒是挺寬,足有十余丈。
士兵們緊隨其后,皮甲鐵甲可以直接下水,紙甲就不行了,因而穿著紙甲的士兵先將紙甲解下,舉過頭頂,涉水渡河。
紙甲不怕水泡,可問題是泡水之后,重量會激增幾十斤,影響攻城。
……
西城城墻之上。
汪前身著皮甲,懷抱長槍,靠在城垛邊打著盹。
今夜有些悶熱,不過徐徐晚風,帶來的清涼,吹得人昏昏欲睡。
自打入了行伍,他便練就了站著睡覺的本事。
歙州承平太久了,十三年無戰事,讓所有人都心生懈怠。
似汪前這樣的士兵,不在少數。
百夫長見了,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
至于校尉……
他娘的校尉早就在城樓里睡下了,這會兒估摸著已經開始做夢了。
這時,膀胱一陣漲意,讓汪前緩緩睜開眼。
打了個哈欠,他左右望了望,見上官不在,便徑直撩起裙甲,解開褲袋,踮起腳尖,對準城垛往下尿。
淅淅瀝瀝的水珠,順著城樓飛流直下。
“舒坦!”
汪前哆嗦了一下,習慣性的扶著小兄弟抖了抖,正準備穿褲子時,忽然一愣。
只見遠處練江上,亮起無數火團。
看上去如一條長龍,正緩緩移動。
嗯?
汪前以為自己還沒睡醒,抬手揉了揉眼睛。
火把組成的長龍依在,且大半都已經渡過了練江,正朝郡城而來。
“敵襲,敵襲!”
回過神后,汪前當即扯著嗓子大喊,同時拿起掛在脖子上的骨哨塞入口中,用力吹動。
噓!!!
尖銳響亮的哨聲劃破夜空,打破了城墻上的寧靜。
昏昏欲睡的士兵們頓時被驚醒。
“誰他娘吹的哨?”
城樓之中,校尉頂著惺忪的睡眼,罵罵咧咧走了出門。
汪前驚慌道:“校尉,敵襲啊!”
“敵襲?”
校尉腦中第一反應,就是刺史大敗,錢镠順勢殺到歙州來了?
可是不應該啊,錢镠大軍真殺來了,也有績溪縣這個門戶頂在前面,他們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收到。
難不成三萬大軍全部覆滅,一個人都沒逃回來?
這是不可能的。
那會是誰呢?
校尉帶著滿腦子疑惑,來到城墻邊,探頭朝下看去。
只見一條火把長龍,正朝西城墻而來。
觀其火把不過三四百余,根據點兵術,夜間行軍,一根火把能照亮一丈范圍,囊括三五名士兵。
也就是說,對方也就一千多人,頂天了也就兩千。
“嘿!”
校尉頓時樂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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