椒花頌典出《晉書》,銅駝引自《洛陽伽藍記》,包括結尾雕鞍系葦蓬,無一不在說崔和泰是個空有皮囊,德不配位的蠢貨。
自家娘子看不起你,偏偏你自己還不爭氣。
真就是草包,連一首明面贊頌年節,暗地里諷刺自己的詩都聽不出來。
豈不是蠢貨?
林婉借著這首詩,向崔家眾人表明了自己的態度。
我回崔府,是出于禮數,是照顧林、崔兩家的臉面和情分,至于崔和泰方才的的道歉與悔過,我一個字都不信。
狗,改不了吃屎。
短暫的沉默過后,老太太笑道:“呵呵,采芙果然才情出眾。”
只是臉上的笑容,有些僵硬。
崔瞿暗嘆一聲,心中苦澀。
自家孫媳這番才情,當真鮮有人能及,出口成詩,且各種典故信手拈來,奈何自家孫子不成器啊!
此刻,崔和泰還不知曉,傻乎乎地夸贊著林婉的詩。
這番模樣,讓崔瞿越看越窩火。
崔云這個當爹的,更是臊得滿臉通紅,恨不得找條縫鉆進去。
眼見氣氛不對,崔鶯鶯趕忙開口道:“阿爺,今歲寒冷,比往年更甚,前兩日友人贈與孫女一張虎皮,今日送給阿爺御寒。小鈴鐺,取虎皮來。”
很快,小鈴鐺便捧著一個布包走進前廳。
崔瞿重新展露笑顏,老懷甚慰:“好好好,幼娘有心了。”
接過布包,打開之后,顯現出一張鞣制好的虎皮。
虎皮毛發柔亮,在燭火的映照下泛著油光。
僅看皮毛成色,便能知這大蟲生前,定然兇猛絕倫。
吃的飽,自然毛發濃密柔亮,也就證明這大蟲活著時的兇猛。
“喲,這虎皮端的不錯,比庫房里那一張還要好上幾分哩。”老太太見識不凡,伸手摸了摸皮毛,夸贊一句,而后話音一轉,好奇道:“如此上好的虎皮,卻不知是何人所贈?”
崔鶯鶯眼中蕩起一抹嬌羞,輕聲道:“是一位摯友。”
崔和泰打趣道:“莫不是心上人吧。”
“閉嘴!”
崔云怒喝一聲,訓斥道:“你妹子待字閨中,尚未許親,哪來的甚么心上人,再敢胡亂語,老夫便要動用家法了!”
他本就心里有火,見崔和泰拿自家妹妹開玩笑,心里的火氣頓時壓不住了。
崔和泰縮了縮脖子,心下委屈。
說者無心,聽者有心。
崔瞿腦中立即浮現出劉靖的身影,瞬間明白了孫女的小心思。
這丫頭是在幫情郎套近乎呢。
唉,女大不中留啊!
老太太打了個圓場:“不過是一句頑笑話,何必如此認真。”
一頓年夜飯,在老太太的努力維系下,勉強保持著熱鬧。
酒宴結束后,林婉看都不看崔和泰,牽住崔鶯鶯的小手,嘴角含笑道:“聽聞幼娘得了一首新詞,可否與我品鑒一番?”
“自然要與嫂嫂品鑒。”
小丫頭存了炫耀的心思,拉著林婉的手開心地朝小樓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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