換上襦裙,崔鶯鶯對著銅鏡又看了看,總覺得少了些什么。*微·趣·小·稅+`免/費\岳.黷+
忽地,她似想起了什么,取出一支點翠鎏金簪子,斜插在發髻上,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。
“走吧。”
崔鶯鶯吩咐一句,披上大紅斗篷出了閨房。
小鈴鐺抱著沉重的布包,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。
此時,外頭起了一層薄霧,朦朦朧朧看不真切。
沿著回廊,一路出了后院,剛穿過垂花門,就被一道身影攔住。
季仲雙手抱在身前,問道:“小娘子要去哪?”
面對家臣,縱然是崔鶯鶯這個受寵愛的千金也不敢托大,優雅的行了個萬福禮,聲音清脆的答道:“我去鎮上探望阿姐,季二叔可要一同前往?”
季仲略有深意地說道:“這段時日外頭不太平,匪寇橫行,小娘子還是莫要出府的好。”
崔鶯鶯神色微變,一雙靈氣逼人的大眼睛,靜靜望著身前的季仲。
很顯然,這是阿爺的吩咐,否則季二叔縱然是崔家家臣,怎敢攔下自己。
至于什么匪寇橫行,都是借口罷了。
見她沒有回去的意思,季仲微微嘆了口氣:“小娘子莫要讓某難做。”
崔鶯鶯心下失望,旋即說道:“不出府也成,但季二叔需幫我一個忙。”
“不知是什么忙?”
季仲沒有立即答應。
“勞煩季二叔親自跑一趟,將包裹里的衣裳送與阿姐。”崔鶯鶯說著,朝小鈴鐺使了個眼色。
小鈴鐺會意,將手中布包遞過去。
布包甫一入手,他心里就咯噔一下。
好家伙,這哪是衣裳。
什么衣裳能有二三十斤重?
而且,若真是送衣裳,又何必特意叮囑他親自跑一趟,隨便差個仆役去便是了。
很顯然,這是送給劉靖的銀錢。
小娘子這是要效仿婁昭君舊故啊!
“好!”
只是略微猶豫,季仲便點頭應下。
“多謝季二叔。”
見他應下,崔鶯鶯這才露出一抹笑意,雙手背在身后,蹦蹦跳跳地離去。
目送崔鶯鶯離去,季仲思索了片刻,并未把此事告訴阿郎,而是徑首朝馬廄走去。
……
……
丹徒鎮。
因緊挨江邊,水汽充沛,鎮上的霧氣要更濃郁幾分。
隔著遠了,根本看不清,只能看到一個大致的輪廓。
劉靖早早起了床,此刻正在前廳吃早飯。
早飯是油餅配稀粥,小猴子看著瘦弱,食量卻不小,三張大油餅下肚卻不見飽,這會兒正在啃著第西張。`天/禧`曉^說!蛧_¢已+發^布?最/芯′蟑^劫′
劉靖見了,提醒道:“細水長流,莫把肚子撐壞了,往后跟著我,不說吃香喝辣,但絕不會餓著你們。”
長久吃不飽飯的人,驟然吃撐,會被活活漲死。
“多謝小郎君提點。”
小猴子訕笑一聲,依依不舍地放下油餅。
油餅真香啊,他還想吃,可也知道吃太多對身體不好。
范洪就是個例子,昨夜吃了太多,加上又有葷腥,哼哼唧唧疼了前半夜,后半夜又竄稀了,足足折騰一宿。
一旁的范洪神色詫異道:“看不出小郎君食量這般大。”
就這會兒功夫,劉靖己經吃了八張油餅。
沒辦法,他氣力遠超常人,食量自然大,否則如何維持這一身神力。
將碗中的小米粥喝光,劉靖擦了擦嘴角,喊道:“店家,結賬!”
婦人邁著小碎步走進來,笑容滿臉道:“小郎君昨日食宿加上這頓早飯,共計一貫二百零八錢,零頭給您抹了,湊個整兒。”
小猴子立即嚷嚷道:“怎地這般貴,莫不是看小郎君面生,故意欺負我等。”
“哎呦,瞧你這話說的,奴家哪敢啊。房費三百錢,昨日晚飯……”
婦人叫起了屈,掰著手指頭一筆一筆開始算。
“好了。”
劉靖出打斷,取出一顆銀裸子扔過去。
婦人忙不迭的接住,待看清之后,苦笑一聲:“奴家這小店收不得銀子。”
說罷,她恭敬的將銀裸子遞還回去。
劉靖暗自撇撇嘴,有些無奈。
這年頭就是這么麻煩,金銀不是流通貨幣,干什么都得要銅錢。
關鍵如今銅錢貶值,出門逛街,背個褡褳,裝著幾十斤銅錢著實讓他不習慣。
拿回銀裸子,劉靖說道:“既如此,我晚些再來結賬,馬就暫時存放在店中,好生照料。”
婦人笑著應道:“小郎君寬心,定會照料妥當。”
她一點都不擔心,且不說能隨便拿出一塊銀裸子的公子哥,會賴一貫來錢的賬,單單就是那匹寶馬,都價值數百上千貫。
出了小院,范洪忍不住問道:“小郎君,眼下咱們去哪?”
劉靖說道:“你二人對鎮子熟悉,可曉得哪里有房子租賣,新舊無所謂,但院落一定要大,最好能多幾間房。”
蜂窩煤需要晾曬,所以院子一定要大。
他二人本就是潑皮閑人,整日在鎮上閑逛廝混,偷雞摸狗,加上又兼著替莊三兒通風報信的活計,自然對鎮上無比熟悉。
聞,范洪與小猴子陷入沉思。
片刻后,范洪忽地說道:“鎮南的李家,前些日子說是要搬去潤州城,小郎君可去詢問一番。.幻?想~姬`¨已+發·布_罪.薪`蟑¢結,”
小猴子附和道:“對,李家是做醋布買賣,因要晾曬醋布,所以院落極大。”
“帶路!”
劉靖大手一揮。
之所以要將蜂窩煤作坊開在鎮子上,一來是交通便利,因為緊挨江邊,有碼頭,可走水路運貨。
其次,就是借機招攬莊三兒等人,并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。
這年頭很純粹,亂世之中,拳頭大就是硬道理。
手下有兵有將,在哪都受歡迎。
楊行密之所以能在短時間內做大,控制江南地區,與北邊前來投靠的將領密不可分。
不少北方將領吃了敗仗,便帶著手下兵馬南下投靠。
多則幾千上萬,少則幾百。
楊行密也是來者不拒,似安仁義這樣的外族,都照收不誤。
不過這也導致了楊行密麾下勢力錯綜復雜,為接二連三的叛亂埋下伏筆。
在兩人的帶領下,劉靖朝著鎮南走去。
很快,三人來到一戶人家門前。
劉靖左右望了望,發現此地距離崔蓉蓉的住所,相隔不足五十步。
這戶人家的院墻低矮,憑著劉靖的身高,只需稍稍踮起腳,便可以輕松看到院內的景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