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有些接受不了這個結果,神色呆怔。
雖然征戰沙場死亡是常事,可這次不一樣,他以為二弟能應付的來的,終究還是他太過盲目自信了。
“逝者已矣,節哀!”張平安半蹲下身拍了拍魏存仁的肩膀。
隨后喚了另外幾名副將過來說當時的情況。
幾名副將也懵著,既有些傷心難過又有些忐忑,“回稟大人,老實說,我們當時各自都在對陣殺敵,并沒太注意到箭矢具體是誰射出來的,對方的弓箭手很多,人人都騎馬擅射,天色又暗,很難查,也是等魏將軍和趙大人摔下馬來,我們才發現。”
“不錯,趙大人和魏將軍兩人騎射功夫都是佼佼者,他們一直挨在一起,后面怎么突然兩人都中箭了,我們也沒看清楚,但可以肯定的是,箭矢是從敵方陣營中射出來的,這點不會有錯。”另一人也隨后回道。
“其實按照他們兩人的功夫,避開應該是不難的,唉,也是我們失職了”,第一個回話的副將嘆息著。
眼里還有幾分可惜。
是啊,青年早逝,誰不可惜,本來應該是平步青云的時候。
“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。”
張平安想到了被擒的那名敵方將領,說不定能是個突破口。
“你們不是生擒了一個敵方將領嗎?帶我過去,我要見見”。
“還有我,我也一起去”,魏存仁起身說道。
眼睛雖然紅紅的,布滿了血絲,可是悲傷不能解決問題。
他還要先幫著義父把眼前這關過了再說。
“兩位大人隨我來”,副將拱手道。
隨后在前面領路。
戰場上的俘虜一般都是集中關押在一起的,但因為今日生擒的這人身份特殊,好歹是個將軍。
因此,副將給他單獨安排了一個帳篷看押。
同時,也是防止其他人和他傳口信。
張平安見到人的時候其實是有些吃驚的,對方雖然胡子拉碴,穿的也不太講究,標準的胡人打扮。
可是說話間,能聽的出很有教養,和一般不通禮教的胡人完全不同。
最重要的是,漢話非常好。
張平安他們連翻譯都省了。
“你真的是札達蘭部的人?”張平安用充滿懷疑的語氣問道。
對面再次回得斬釘截鐵:“是的,兩位大人,我是札達蘭部的謁何將軍,怎么,難道我不像一名將軍嗎?不管你們問我幾次,我都是這個回答哈哈哈!”
“謁何將軍真灑脫,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被俘虜后既不自盡,又全不畏死的胡人將領呢!”張平安反諷一笑。
胡人普遍性烈,一般不會愿意被俘虜了做奴隸,很多在被俘當場就同歸于盡了。
實在不幸被俘虜后,如果不自盡,就代表還想活,那么也會老實很多,沉默寡是普遍現象。
像謁何這樣囂張灑脫的的確很少見。
“所以我才是將軍,而他們,只是最低等的小兵”,謁何昂著頭說道,語氣很不屑。
“呵,是嗎?”張平安笑了笑。
盤問了半晚上,到天色大亮的時候,他和魏存仁還是沒有盤問出更多的東西,這人表現得就像一塊滾刀肉。
用刑也用過,可又不敢用太重,這人身上外傷不輕,就怕一個不小心人沒扛住直接嗝屁了。
見此情況,魏存仁捏了捏眉心提議道:“算了,先休息一下吧,這人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,再問也問不出什么來”。
“可是我們時間不多了,我總感覺沒那么簡單,吃飽,你把我挑選的那幾個胡人兵帶過來一下”,張平安沉吟片刻后轉身吩咐道。
“怎么?叫他們來干什么?”魏存仁有些不解。
張平安解釋道:“他們都是從小在關外長大的,對各個部落的胡人長相和語特征多少有些了解,別的不說,肯定是比咱們強,萬一有什么新的收獲呢,試試也無妨!”
說完毫不避諱的直直看向自稱叫謁何的胡人將軍,皮笑肉不笑說道:“能把漢話說的這么好,在胡人中,絕對不多見,和那種半懂不懂的是不能相提并論的,而能接受漢話教育的胡人,多數是靠近關內的部落貴族,札達蘭部遠居杭愛山以北,又遺世獨立,恐怕并不會特意學這個吧?我是真的很好奇,到底你們為什么要進犯玉門關!”
“呵呵,你猜?”謁何渾身都是血,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也絲毫不影響他出調侃:“也許猜對了,我就都招了。”
“所以你承認,你沒招完對吧?”
“呵呵”,謁何又笑了笑,隨后強撐著半坐起來,要求:“我餓了,我要吃飯,吃肉,最好再來一壺酒,不用太好,你們大周特產的地瓜燒就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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