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平安思慮片刻后,便收下了,“多謝廖知府好意,如有機會,到了京城,再由本官做東宴請廖知府。”
“那下官就承大人吉了!”廖知府起身拱拱手笑道,沒太當真。
不過心里也松了口氣,看來張平安這一行人還算好打發,連襟曹知府所不虛。
錢杰知道張平安所想,放下茶杯跟著捧了幾句,笑道:“從前一直聽聞西北苦寒,這次西巡一路走來才發現此話的確不假,不過瓜州城在廖大人的治理下百姓過得還是很不錯的,安居樂業,實在難得!嗯,我記得廖大人和我父親好似還是同年中的進士呢,對吧?不知道我有沒有記錯?”
廖知府聞笑容一滯,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:“不錯,錢大人好記性,下官的確和令尊是同年,不過慚愧啊,如今令尊都已經貴為一品大員、太子太師,下官卻一直蝸居瓜州,一個天上一個地下,比不了啊!”
說到這里,廖知府不是不遺憾的,但是人跟人就是不能比,他沒有顯赫的家世和背景在背后托舉他,能在瓜州當個知府都很不錯了。
而且瓜州地處邊塞,苦寒不說,形勢也并不比京城簡單多少,他為了坐穩這個知府的位置也是絞盡腦汁,耗費了不少精神的。
“錢大人說的對,其實按照廖大人在瓜州的政績,早該挪一挪位置了,真的可惜了”,張平安邊喝茶邊好似不經意說道。
廖知府聽得心里不由一熱,雖然明知道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,但臉上還是控制不住的露出了幾分熱切。
如果可以,誰愿意一輩子在這瓜州待到死呢!
就算不是京城,哪怕是讓他平調到山東、河北等地也好啊,起碼文人聚集,百姓知禮教,不用天天跟莽夫打交道!
在瓜州的這些年,廖知府時常都已經忘了他竟然曾經也是考過進士的人,之乎者也在這里幾乎沒有了用武之地,讓他感到有種雞同鴨講、懷才不遇的精神上的孤獨。
想了想,還是試探了幾句:“這個嘛…唉…朝廷自有朝廷的考量,下官人微輕的,年紀也大了,能在瓜州安享晚年也不錯了!”
“噯,廖大人這是哪里話,”錢杰擺出一副不贊成的表情,“老驥伏櫪,志在千里,我父親常說人到五十才壯年,廖知府老當益壯,若是有好的機會能抓住,何愁不能更上一層樓?”
“這…呵呵…那就借大人吉了”,廖知府搓搓手,“下官以茶代酒敬各位大人一杯,還望各位大人日后能在陛下面前幫下官美幾句,下官一定不忘幾位大人的知遇之恩,有什么事情盡管差遣!”
“好說,好說!”錢杰笑了笑。
他知道這廖知府也是個謹慎的人,三兩語就讓他真去做什么是不可能的。
不過餌已經下了,只要他還想升遷,咬鉤是遲早的事。
趙仁之在一邊喝著茶,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身邊的人,他這兩日是徹底安靜下來了,也發覺自已前些時日是有些莽撞,簡直都不像從前的他了。
雖然和張平安、錢杰兩人都只維持了一個面子情。
他還是沒準備撕破臉,等到了瓜州大營那邊還是想和兩人緩和一下關系,畢竟瓜州的事情少不了他們兩人幫忙。
就這樣,上午巳時過半的時候,許將軍護送著張平安一行人出發,往西邊瓜州大營而去。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