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又幾番拉扯后,對方看做足了樣子。
然后才故作思慮,滿臉為難的樣子繼續道:“算啦,看在咱們這么多年同僚的份兒上,我就幫你去疏通疏通關系吧,不過不保證一定成啊?!唉,真是為難我啊!”
“怎么都比吃一輩子牢飯強啊!多謝大人!”方家大哥雖然心里知道對方虛偽,但面上還是只能一臉感激的道謝。
雙方就這件事算是初步達成了一致。
對方也很不客氣,沒再說幾句話就揮揮手開始趕人:“行了,快回去籌銀子去吧,晚了可就真沒用了!我這可是擔著風險呢!”
“哎,哎,多謝大人,小的這就回去”,方家大哥連聲道。
臨出門時又猶豫著回頭,試探著問道:“大人,小的死也想死個明白,不知能否告知是…………”
方家大哥話還沒說完,就見上官將茶杯重重一磕,挑起眉毛冷哼道:“怎么?你這是懷疑有人害你?事到如今,竟還不反省,我看你這死的不冤!”
看著對方一副要翻臉的架勢,方家大哥不敢再問,連忙告罪后,小心的退出去。
心里卻更加篤定了,這是有人在整他呢,官場上有幾個干凈的,現在獨獨將他拎出來,一點兒也不正常!
一路馬不停蹄的回家后,方家大哥便果斷讓家里人變賣家變,籌銀子走關系。
方老太太一臉懵,但還是耐心問著情況,得知不用族中連坐先松了一口氣,緊接著也犯愁。
她可太知道銀子的重要性了!
方家大嫂這人一向最是看中銀錢,聞自然也不愿意,一臉不情愿的嚷道:“我沒錢,你看家里什么值錢你拿啥去,說什么流放,我看那是嚇唬你的呢,都是在官場混的,哪個敢說自己屁股完全干凈,那不是睜眼說瞎話嘛,大不了一起死!”
方家大哥聞,很不客氣的扭頭狠狠甩了自個媳婦一巴掌:“你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娘們兒,你知道什么?還嫌死的不夠快是吧?”
“此一時,彼一時,現在這明顯是有人要整我們呢,且還來頭不小,當務之急,先把這一關過了再說吧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沒柴燒!”
方家大哥說著,就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,在廳堂中團團轉。
他有種預感,這事兒跟老幺和離脫不開干系。
“對了,趕緊給慈縣去封信,問問老幺,看看他那里情況怎么樣了!”方家大哥想完轉頭又吩咐道。
方家大嫂雖然被打的委屈的眼淚嘩嘩流,可看方大哥是真動氣了,也不敢去觸他霉頭。
捂著臉低聲應了一聲。
等方家大哥的信到慈縣的時候,方子期的案子也已經審的差不多了。
死罪可免,活罪難逃,族中免坐。
最終判了個流放三千里,籍沒家產,以充官庫。
方子期是在臨流放前才看到的自家大哥寄來的這封信,一下子便坐實了自己之前的猜測,果然是張家人搞的鬼。
此刻他恨極了!
若是知道是今日這么一個結果,當初他定然不會那么輕易的寫下和離書的。
縱使張平安是二品大員又怎么樣,古往今來,多的是比張家更顯赫出身的貴女被夫家壓制的死死的。
他若是咬死了不和離,舍得一張臉皮去,將這事兒大鬧特鬧,鬧到滿臨安皆知。
張家未必能奈他何。
說不得還會顧忌著面子,維持一個表面的平和。
當時他怎么就信了對方交換的鬼話。
可惜此時后悔也晚了,方子期只能在心中暗暗發誓,別讓他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,否則他定叫張家這一家子賤人生不如死,后悔今日的所作所為。
卻絲毫沒想過,張平安除了吩咐人上交他的罪證外,別的什么也沒做。
有今日的這一切,完全是他咎由自取!
沒人逼著他貪污,也沒人逼著他受賄,更沒人逼著他吃空餉!
沒有因,又哪有果!
方家大哥這頭,知道了方子期已經被流放,更不敢馬虎。
散盡家財后,才為自己謀了個平安,然后帶著一家老小遷居到了底下的縣城生活。
至于幺弟,他是實在有心無力,管不了了!
方老太太哭了又哭,可也知道形勢比人強,只能每日嘴里念念小兒子。
貧賤夫妻百事哀,如今的日子和從前相比簡直天壤之別。
失去了錦衣玉食的奢華生活,方家又一大家子人等著養活,矛盾自是少不了的。
方老太太不知道,她糟心的日子還在后頭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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