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家里地里收成怎么樣?”大舅哥徐有德問道。徐老大性子比較嚴肅,有擔當,對弟弟妹妹也很關心,家里事情徐老頭現在基本放手讓他管了。
“今年還成,是個豐年,”張老二回道。
說話間小喻氏把面端了過來,一大海碗手搟面,面上臥了兩個雞蛋,還燙了兩棵小白菜,放了豬油,聞起來撲鼻的香,小喻氏的手藝是沒得說的。
張老二也是真餓了,沒客氣,呼嚕嚕吃了起來。
“老二啊,這生了兒子以后可就要好好兒過了知道不,有什么事和三娘商量著來”,喻氏語重心長道,三娘總算生出兒子,喻氏也松一口氣。
“知道嘞娘,您放心,我以后肯定好好過日子,也對三娘好”。
“哎,哎,這就好”,喻氏聽了放心不少,就怕張老二還和以前一樣消沉,對媳婦兒孩子不管不問的。
吃完面,擦擦嘴,張老二放下碗就準備走了。還得去大姨子二姨子家報喜。
“爹娘,大哥小弟,我得走了,還得去大姐二姐家報喜到時候去吃滿月酒”。
“行,他們兩家遠,是得早走,我就不留你了”。徐老頭道。
說完轉頭對喻氏道,“老婆子,把家里的細白面裝幾斤給老二帶走,還有紅糖,我記得家里還有一些,一起給他先帶回去給三娘月子里吃”。
“知道哩,剛剛就去準備了,老二你等著”,喻氏邁步去了里屋。拿了一個布袋子出來塞到張老二懷里。
“娘,家里都有嘞”,張老二推辭道。
“你有是你的,這是我們做爹娘的心意,拿著!”說完就送張老二出門,“快走吧,等下去崔家集還遠哩,來不及了。”
“哎,娘,那我走了,到時候你們一起來吃滿月酒”。
“好好,知道啦,放心吧”,喻氏擺手道。
一路緊趕慢趕又一個多時辰才到崔家集,徐大娘子正是嫁到崔家集,徐二娘在王家灣,兩家隔得不遠。
張老二先去了崔家集,家里只有徐大娘子和她婆婆在。
看到妹夫過來,徐大娘子趕緊迎出來,“三妹夫,你咋來啦”?
“嘿嘿,來報喜哩,給你們送紅雞蛋,三娘生了一對兒龍鳳胎,請你們八月初八來吃滿月酒”。張老二笑道。
“哎呀,那感情好,三妹總算熬出來了”,徐大娘子喜道。還沒說幾句話,婆婆就在旁邊不陰不陽道,“喲,稀客來啦~”。
徐大娘子這個婆婆可不是好相與的,整個兒一各色,茅坑里的石頭,又臭又硬,心眼兒還不好,男人也不頂事兒,每天無所事事,招貓斗狗的,徐大娘子在婆家過的比徐三娘還苦。
張老二也不想多打交道,驢車都沒下,送上紅蛋就趕緊走了。
到了王家灣徐二娘家,今天不是大集,兩口子都在家,徐二娘男人名叫王富貴,是個屠戶,雖然不識字可是人有幾分小聰明,家里兄弟又多,也窮,成親后自己找師傅學了殺豬的手藝,日子現在也過得紅火,很難得。
而且婆家已經分家,公婆跟著老大,徐二娘子上頭沒公婆壓著,日子過得很是舒坦。
“妹夫來啦,坐坐坐,二娘,趕緊倒茶!”,王富貴招呼道,生意人講究和氣生財,王富貴多數時候都是一張彌勒佛似的笑臉,吃的也好,腆著大肚子,肥頭大耳的,在這個大多數人只溫飽的時候,想吃成這么胖是真不容易,由此可見,家里伙食好,油水足。
“姐夫,我就不坐了,家里還忙著呢,給你們送紅雞蛋來的,八月初八來吃滿月酒”。張老二道。
“三娘生啦,是兒子?!”徐二娘倒茶過來,聽到這話問道,用的是肯定的語氣,不是兒子也不可能辦滿月酒了。
“嗯,龍鳳胎,嘿嘿!”張老二接過茶。
“龍鳳胎?!三娘這次爭氣了,大喜事兒啊!晌午就在這里吃飯吧,著急走干啥,家里菜是現成的,都有”,徐二娘道。
“真不用了,二姐,我沒客氣,家里還一攤子事兒呢,回去還得給村里報喜送雞蛋,前兩天搶收都顧不上”,張老二放下茶杯,擺擺手,坐回驢車上,準備走了。
“行,你這樣說那二姐就不留你了啊,你帶塊肉回去給三娘和孩子們吃”,徐二娘說道,說完就去家里攤子上割了一塊兒肉放到張老二籃子里。
家里不趕集也會留一些肉,有時候附近鄉里的家里來客人了會上門來買。
“這不行啊,二姐,這太貴重了,你們留著自己賣”,張老二推辭道,這肉估摸有兩斤多,賣也能賣三十多文呢,怎么好意思要。
“這是給我妹子和外甥女補身體的,不許推辭啊”,徐二娘板著臉道。
“就是啊妹夫,你就拿著吧,不值當什么的,是我們的一點心意,”,王富貴也在旁邊幫腔,反正最后都要給,還不如把事情做的漂亮些。
王富貴看著胖其實做生意很精明,也會做人,很懂人情世故,要不然他一個半路出家的屠戶怎么能在王家灣立住腳,還把日子過起來。
“行,那就承你們的心意了,到時候八月初八記得來吃酒”,張老二看天兒確實不早了,回去也不近,沒再推辭下去,駕著驢車走了。
到村兒里已經是下半天,家里已經吃過飯,張老二啃了兩根水蘿卜,又去村里人家報喜,有的人家還在搶收,家里只有老的走不動路的老人和娃娃在,張老二各家放下兩個紅雞蛋,說了八月初八辦酒就走了。
總算是把這一攤子事兒辦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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