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好過日子嗎?
江雨枝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,聽錯了么?
眼睛一瞬間酸澀,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堵著,發不出音節。
好好過日子?
江雨枝有一瞬間的茫然。
是她不想和他好好過日子嗎?
這個日子真的能好好過下去嗎?
‘好好’過到幾時呢?
過到明年的農歷三月份,方梨的忌日那天嗎?
江雨枝不知道他的這句話會在哪天失效。
從前她不是沒有想象過,顧淮州會答應同自己好好過日子。
她甚至想象著,如果真的有那一天,如果從他口中說出這句話,她會喜極而涕,抱住他哭得不能自己。
但是現在,當這一刻真正到來。
那樣的情緒根本不存在。
她腦海里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是:不信。
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是脆弱的,也是厚重的。
厚重到需要添很多磚加很多瓦,見證彼此許許多多痛苦的時刻,見證許許多多的眼淚,才能建立起來。
卻也脆弱到跟紙一樣,一捅就破。
江雨枝忽然開始害怕。
她翻了個身,和顧淮州面對面。
顧淮州沒想到她的突然動作,四目相對,看著她琥珀色的瞳孔,眼底流淌的濃郁好像要把他吸進去。
他抬手勾起江雨枝的碎發別到耳后,柔聲問:“好不好?”
江雨枝定定地看著他,目光一寸寸在他的臉龐游離。
她面無表情,冷靜得有點出奇。
顧淮州心里一緊。
他忽然有些急切地握住江雨枝的手臂,又問了一遍,“好不好?”
她的眼神看得他心慌。
總覺得有什么要離他而去了。
半晌,江雨枝斂眸,吐出一個字,“好。”
她的聲音很輕,清清淡淡。
顧淮州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了地,他抱緊懷里的江雨枝,人還在懷里,他的心就能落到實處。
江雨枝乖巧地沒有掙扎,任由他抱著。
兩人相擁著,這個閑適的早晨難得甜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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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是他的懷抱太舒服,熱熱的,江雨枝又睡了過去。
一覺睡醒已經十一點了。
顧淮州含笑看著她,“該起床了,太陽都曬屁股了。”
江雨枝瞪他一眼,難道不是你拉著我賴床的嗎?
她剛睡醒,眼含秋水,整個人都軟綿綿的。
看得顧淮州心癢。
他湊近,用臉去蹭她的臉。
他的下巴上有冒出的青青的胡茬,江雨枝不適地躲了躲。
她推了他一把,“起床了。”
再躺下去真要發霉了。
顧淮州也知道不能再胡鬧下去,有些遺憾地松開她。
昨晚的戰況有點激烈,江雨枝的衣服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,不能穿了。
她抓緊被子指揮顧淮州,“拿一套睡衣給我。”
顧淮州悶笑一聲,寵溺地看著她,“好。”
他掀起被子,就那么赤條條地下了床。
江雨枝臉一紅,急忙閉眼,拉上被子蓋在臉上。
她在心里暗罵:這人,真不要臉。
臥室有一個大柜子,他們一人一半,上層抓的是常服,下面的小層是貼身衣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