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來有好一會兒,差不多一個小時前。”
“嗯。”
顧淮州沒再說什么。
張嫂看不懂他們這些奇奇怪怪的人。
聽起來沒說什么吧,但又好像不是那個意思。
“先生,”張嫂上下打量了他一眼,見他的頭發貼在額頭上,西裝也皺皺巴巴的,便關心地問,“您淋到雨了嗎?”
“淋到一點。”
顧淮州囑咐她,“我上去洗個澡,晚飯好了叫我。”
張嫂本想說些什么,但看他的臉色同樣不好,也就閉上了嘴。
“好的先生。”
張嫂這一整天都在擔驚受怕。
年年都是這樣,先生心里那個‘放不下’什么時候才能‘放下’呢?
邊走邊搖頭,張嫂又回到廚房。
飯已經差不多了,但兩位主人顯然都沒有吃飯的意思,她也只能等著。
她等啊等,等啊等,終于等到顧淮州從樓上下來。
張嫂滿懷期待地往他身后看,空空如也。
太太怎么沒下來呢?
她心里也不由得難過起來。
顧淮州沒有在臥室見到江雨枝,便猜想她是在書房工作。
習慣性地拉開對面的凳子,他對張嫂說:“去叫太太下來吃飯吧。”
張嫂忍不住腹誹:惹太太不高興的是你,怎么還要我去請?
先生哪里都好,就是太念舊了。
這點不好。
過了一會兒,顧淮州聽見下樓的腳步聲。
他幾乎是一瞬間回頭,動作隱約透著幾分急切。
看到張嫂是一個人下來的,他又轉了回去。
動作太快,張嫂沒看清他臉上的表情,但還是感覺到了他周身縈繞的落寞。
這又是何必呢?
太太是那樣好的人,打著燈籠都難找。
“太太說她吃過了,不餓。”張嫂語氣生硬,看向顧淮州的眼神也帶了一絲埋怨。
顧淮州沒吭聲,拿起筷子吃飯。
啊?
就這個反應?
張嫂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,看到江雨枝的位置上放著一碗孤零零的姜湯,她又心情復雜,不知道該說什么好。
先生還是記掛著太太的,親手替她盛了姜湯,等她下樓吃飯。
想來,也是想和太太和好的。
張嫂站在原地猶豫了好一會兒。
顧淮州面無表情吃著飯,掃了她一眼,“張嫂?”
“先生。”張嫂被這一聲喊回神。
顧淮州唇邊掛著一絲笑意,但眼底卻一片幽寒,眉宇之間還籠罩著煩躁。
“我吃飯的時候不習慣別人看著,你去忙你的吧。”
張嫂急忙低頭,“好,先生你吃完放著,我等會兒收拾。”
“嗯。”顧淮州不咸不淡地應了一句。
張嫂走了,偌大的客廳又只剩下他一個人。
場景和昨晚一模一樣,一比一復制。
顧淮州沉默著機械式進食。
吃完飯,他端著一碗姜湯上了樓。
江雨枝剛看完一篇文獻,她摘下眼鏡,揉了揉酸澀的眼睛。
仰著脖子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兒,她正要打起精神繼續工作,就聽見了敲門聲。
半瞇著眼睛去開門,門打開,就看到那張她無比熟悉的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