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磊突然梗著脖子對我說：“俗話說隔行如隔山，阿城你可能對鑒別古玩很在行，但玉石和古玩本質上就不是一個東西！而且王老板一直挺照顧我，總不能就這次坑我吧？再說賭石哪有穩賺不賠的，我信自己的眼光！”

我有些急了，提醒他道：“趙磊！你倔勁兒上來了是吧？他不可坑你難道我就會坑你了？你是信他一個外人還是信我這個兄弟？”

陸小靜也在旁邊拉了拉他袖子，提醒他道：“趙磊，別沖動啊，你是不是剛才路上看見太多人切出綠，有些上頭了？”

誰料趙磊此時直接掏出銀行卡拍在柜臺上，像是不服氣地說：“我就是上頭了，怎么著吧？區區十六萬，跟誰掏不起似的，快切！”

我嘆了口氣，知道這時候勸不住他，于是便拉著陸小靜退到一旁。

陸小靜還想再勸趙磊兩句。

我提醒她道：“別，你現在說得越多，就越會激起他的逆反心理，還不如讓他自己先栽個跟頭，有道是人教人百無用，事教人一次入心！”

付老板臉上重新堆起笑，他趕緊吩咐伙計開單刷卡，然后招呼人把原石抬到切割機旁。

“哎呀，還得是趙兄弟果斷！不像某些人，瞻前顧后，怕這怕那，一輩子都沒有發財的命！你放心，我這就給你開料，保準漲！”

趙磊攥著拳頭站在機器旁，手背青筋都起來了。

切割機嗡鳴著啟動，合金鋸片緩緩壓向原石。

趙磊緊張得屏住呼吸，王老板卻背著手，嘴角噙著一抹詭異的笑。

“咔！”

隨著一聲脆響，原石直接被切成兩半。

截面露出來的瞬間，趙磊臉上的血色頓時褪得一干二凈。

白花花的石頭里連點綠影子都沒有，只有幾處灰黑色的雜質，別說賺錢了，連加工成擺件的價值都沒有。

“這……這不可能！”

趙磊抓著頭發往后退了兩步，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。

“怎么會這樣……我明明看好了的！”

付老板此時假惺惺地上前，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：“哎呀……這……小趙啊，賭石就是這樣，有漲有垮都很正常。”

“要不……你再挑一塊呢？我給你算便宜點，保準你能連本帶利一起賺回來！”

趙磊眼睛紅了，還真有點動心。

我趕緊把他拽到身后，對著付老板笑道：“既然趙磊信得過你，那我也來湊個熱鬧，不過要切哪塊料子，得我自己挑。”

王老板打量我幾眼，陰陽怪氣道：“你剛才不是嫌棄我這兒的料子都不行嗎？怎么，想親自試試？”

“我改主意了不行嗎？”

我一邊說，一邊走到那些石料堆前，故意拿起塊他剛才極力推薦的原石掂量了兩下。

然后我輕嘆一聲道：只不過你這些貨，看著確實都不怎么樣啊。”

“嘿，你這年輕人怎么說話呢！”

付老板有些急了，趕忙說：“我這可都是從云南進的貨，你到底懂不懂行啊！”

“懂不懂的，切開就知道了。”

我很是隨意地把手里的原石扔回去，冷聲說：“換一批，這些我沒看上。”

伙計又搬來一摞原石，我只是掃了眼就擺手說：“不行，全是新場料，肉粗得很。”

接連換了三批，我不是說水頭不足就是嫌裂紋太多。

王老板額頭開始冒汗，指著我怒道：“你到底是不是來買石頭的？再搗亂我可報警了！”

“急什么？”

我慢悠悠地說：“你賣東西的，總得允許客人挑挑揀揀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