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,”六皇子垮下肩膀,“那當兒臣沒說。”
“不過等你當了皇帝,倒是有機會遂了你的愿。”皇帝又道。
“父皇!”二皇子終于出聲。
他一手撐著地磚,兩眼直勾勾望著上方的君王,眼里滿是難以置信。
皇帝這話分明在暗示儲君的人選,可他寧愿自己聽不懂。
不然他和老三爭了這么久算什么。
一國之儲君,王朝未來的皇帝,怎能交付得這般輕率!
皇帝卻連看也沒看他,徑直對六皇子道:“自今日起,你便是大衍的太子。”
說完,轉向陸停舟:“你過來,替朕擬詔。”
陸停舟抬眼:“臣現在是巡察使,并非中書舍人。”
皇帝罵道:“你沒當過中書舍人嗎?給朕滾過來。”
少頃。
一份立儲君的詔書在陸停舟筆下成形。
皇帝隨意掃了眼,對六皇子道:“朕現在雙手乏力,你自個兒把大印蓋上。”
“啊?連蓋印也要自己來?”六皇子小心翼翼看向皇帝,“父皇,兒臣這算不算矯詔?”
皇帝一巴掌揮過去,拍他胳膊上。
“老子還沒死。”他斜他一眼,“蓋。”
六皇子這才戰戰兢兢抱起李貴捧來的玉璽,端端正正蓋在了詔書上。
趴在地上的二皇子已經徹底委頓下去。
“荒唐……這太荒唐了……”他喃喃道,“立儲之事怎能如此草率……荒謬,哈哈,荒謬之極……”
他早該想明白的。
皇帝自先太子死后,多年不立儲君,其執拗之處可見一斑。
也只有這樣的皇帝,才會像今日這樣,連個征兆都沒有,突然冊立太子。
他甚至懷疑,皇帝是為了做給他看。
他費盡心力追求的東西,就這樣被旁人輕而易舉拿去,這叫他怎能甘心!
“噗”的一聲,二皇子噴出一口鮮血,怒火攻心暈了過去。
六皇子往下一探頭:“父皇,二皇兄暈了,還是請個太醫吧。”
皇帝冷冷道:“怎么,這時候又開始同情他了?”
六皇子嘟囔:“這怎么能叫同情呢?審案之前,務必留得犯人性命,陸大人,你說是吧?”
他扭頭找援軍。
陸停舟已經退到階下。
“陛下,此間事已了,臣請告退。”
“慢著,”皇帝道,“回去以后,給段寒山回封信,告訴他,他寫的信朕看了,多年不見,還是那么啰嗦。”
陸停舟笑了下:“遵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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