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名女掌柜騰地一下站了起來。
“你——”
她的臉刷地一下漲得通紅,隨即又變得煞白。
她腳下一動,像是想走,卻又硬生生站住。
池依依也是吃驚不已。
“關夫人?”
這位女掌柜不是別人,正是牛詢的前妻關芙蓉。
數月之前,牛詢被捕,關芙蓉得了池依依的事前提醒,將牛詢暗藏的密信交給了陸停舟,事后關芙蓉帶著自己的嫁妝消失得無影無蹤,京中一度傳她跟人跑了。
認真說起來,關芙蓉與池依依并無交情,恰恰相反,關芙蓉找過池依依兩回麻煩,不過都被池依依擋了回去。
關芙蓉也因此在池依依手上留了把柄,不得不聽她使喚。
眼下兩人再度相逢,關芙蓉一臉驚惶,看池依依的眼神如臨大敵。
池依依驚訝過后,不禁一笑。
“或許不該稱你為關夫人,該叫你關姑娘了?”
她想起關芙蓉離京之前,已去衙門辦了和離書,如今已不再是牛詢的妻子。
“……你就叫我關夫人吧。”關芙蓉僵硬道。
池依依這才注意到她一手護在腹前,小腹似乎輕微隆起。
再看她下巴圓潤,較之離京時多了幾分富態之相,發髻裝扮仍是成了親的婦人模樣。
池依依心下了然。
看來京中傳也不全是假,她大概真和她青梅竹馬在一起了。
她笑了笑,柔聲道:“你不必緊張,我只是路過而已。”
關芙蓉挺挺脖子:“我才沒緊張。”
說話間,一個年輕男子從外面進來。
他邊走邊道:“芙蓉,新到的干果我已經盤點好了,你去歇著吧,這兒我來。”
他一抬頭,見關芙蓉面色難看,疑道:“怎么了?你哪里不舒服?”
關芙蓉搖頭,勉強笑了下:“沒事,我在招呼客人。”
“我來吧。”男子道。
關芙蓉揮手把他攆開:“去去去,瞧你這身臟的,還不進去洗把臉。”
男子看看自己:“這也沒……”
話音未落,就被關芙蓉推進了里間。
這一打岔,關芙蓉的神色比先前好看了些,她看向池依依:“這里山高路遠,你不會無緣無故到這兒,說吧,你來干什么?”
她經過京城那番變故,說話做事似比以往有所不同,或許因為已在此處安家,不禁帶上了幾分主家的氣勢。
池依依笑笑:“我和夫君想賃一輛馬車。”
關芙蓉臉色微變,朝門外看了眼:“剛才外面說話的,是你夫君?”
既是池依依的夫君,那豈不就是……陸停舟?
她看向池依依的眼神更加古怪:“你們怎么來的?”
此地遠離京城,池依依和陸停舟總不會徒步到此,可瞧池依依的樣子,并不像逗她玩,她是真的來店里賃車。
關芙蓉直覺這里面大有蹊蹺,她不等池依依答話,擺擺手:“不,你別告訴我,我不想聽。”
她逃離京城,更與家中斷了聯系,并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在何處落腳。
她好不容易安定下來,一點兒也不希望回到過去的生活。
“我送你輛車,你快走吧。”她對池依依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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