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有些咋咋呼呼,但這樣的人和池依依做朋友也好,能讓她少許多煩心事。
池依依聽到他的評價,忍不住笑:“我就權當你是夸獎了。”
“那個……六娘,陸大人,你們在這兒啊。”一旁傳來熟悉的聲音。
正是蘇錦兒走了過來。
她身后跟著兩名女子,皆是教坊司的舞姬。
她瞧瞧站在這邊一動不動的兩人,朝池依依投去一個眼神:我沒打擾你們吧?
池依依沖她笑笑,輕輕搖了搖頭。
陸停舟看這兩人打著眉眼官司,微微一哂,對池依依道:“我先走了。”
“等等。”蘇錦兒忙把人叫住,“六娘,陸大人,這是剛才被你們救下的舞姬,她特地過來道謝。”
“救人的是我夫人,”陸停舟道,“謝她便是。”
舞姬十分知趣,當即向池依依盈盈一拜:“妾身多謝池東家相救,妾身雖非自由之身,但他日若有機會,定當竭力相報。”
池依依把人扶起:“姑娘不必多禮。”
她見這名舞姬被同伴攙扶著,關心道:“我看你行走不便,可是傷到腳了?可有讓人看過?”
“她扭傷了腳踝,”舞姬的同伴應道,“不過沒有大礙,回去養上幾日就不妨事了。”
她一出聲,將池依依和陸停舟的視線引了過去。
此人正是晴霜。
晴霜見自己引起兩人注意,屈膝斂衽:“晴霜此來也為拜謝二位,還請受我一禮。”
這話一出,池依依立時明白過來。
對方感謝陸停舟,恐怕是為三皇子一案,晴霜身為三皇子侍妾,雖被沒入教坊司,卻未受到更大牽連,顯然是陸停舟斷案公道,并不為了求功而嚴苛執法。
至于感謝她……
池依依心念一轉,看著晴霜沒有說話。
晴霜將同行的舞姬交給蘇錦兒,托她替把人送回彩樓,這才繼續剛才的話題:“晴霜在宮里深得司正照拂,在此謝過池東家關照之恩。”
教坊司里的人多為罪奴,新來者往往受人刁難,需得尋個倚仗才能生存。
晴霜入宮后,原本惴惴不安,卻見司正待她極為友善,處事也算公道,這才逐漸放下心來。
她心知自己與司正從無交集,對方不會無緣無故為她出頭,幾經打探方才知曉,原來司正照顧她是受人所托。
那人的身份更令她驚訝,竟是晴江繡坊的東家池依依。
“我與池東家素未謀面,不知為何如此幫我?”晴霜道,“妾身平白受此大恩,始終心神不寧,還望池東家告知真相,以免妾身心頭不安。”
天底下沒有平白無故的恩惠,她以前在三皇子府中,曾聽三皇子提過池依依,話中的覬覦之意昭然若揭,后來三皇子被抓,她更聽說是因他將池依依擄去,暴露了地宮。
照此推斷,池依依理應與三皇子有仇才對,為何肯幫她這樣一名侍妾?
晴霜日思夜想,唯恐這里面還有更深的算計,今日總算見到池依依,這才忍不住找來一問。
她的態度極為誠懇,誠懇之中又帶著惶惑。
池依依見了,心中一嘆。
“喚奴曾有機會殺我卻放我一命,你與他是舊識,你日后若能平安,想必他也能少些遺憾,”池依依道,“你就當我是為了還他一命吧。”
真相當然沒這么簡單。
上一世,無論喚奴出于何種動機,池依依全靠他和晴霜的幫忙才能逃出三皇子府,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獲得自由。
若沒有那段經歷,她或許不會有重生的機會,所以她才要還他們一份人情。
如今晴霜入了教坊司,喚奴則被發配至苦寒之地做苦役。
對這二人,池依依沒有別的想法,她只是覺得,能活著總是好的,若能后半生活得平安,那就最好不過。
晴霜聽了她的解釋,露出幾分深思。
她早年便是青樓名妓,最會察觀色,對于池依依所不敢全信,卻又只能選擇相信。
她想了想,又道:“池東家再造之恩,晴霜銘感于心,這趟過來拜見,除了想感謝二位,還有一事,想說與陸大人知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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