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瑞年一聲令下,一名青衣小吏率先撲向馬車。
他的手眼看就要沾到池依依的裙擺,一條長長的馬鞭從旁掃來,纏住他的腰身,猛地將人摜倒在地。
池依依的車夫已橫身擋在主子面前,緊緊盯著車下幾人。
他是寧安縣主送給池依依的護院,眼見江瑞年一行仗勢欺人,立刻回身護主。
江瑞年見狀,勃然大怒:“來人!這廝阻礙公務,給我一并拿下!”
池依依站在車夫身后,擰眉道:“江大人,您剛才說誰是嫌犯?”
“自然是你池依依。”江瑞年語氣森寒。
池依依眉梢一挑:“不知我犯了何罪?值得大人如此興師動眾?”
江瑞年坐在馬上,倨傲揚首:“三皇子身中劇毒,你敢說此事與你無關?”
池依依眉心微蹙,露出幾分疑惑:“三皇子?”
“不錯,”江瑞年厲聲道,“那日地宮之中,你曾與他近距離接觸,他身上之毒豈非正是你之所為?”
池依依沉了聲線:“江大人之鑿鑿,不知證據何在?”
江瑞年微微一頓。
池依依抓住這片刻停頓,繼續道:“那日我遭三皇子手下挾持,若非禁軍及時趕到,我早已身首異處,不知江大人從何斷定,我竟有本事給三皇子下毒?”
江瑞年兩眼瞇了瞇:“可禁軍來時,你已逃了出去,若非你使了手段,又怎能輕易脫身?”
聽到此處,池依依已然明白,江瑞年對當晚之事并不知情,他一口咬定是她下毒,恐怕是三皇子在牢中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狀況,他才急于找一個替罪羔羊。
此事絕不對勁。
她給三皇子下的迷藥只會讓人麻痹一日,過了今晚藥性自解,江瑞年早不找她晚不找她,偏偏在這時抓著她不放,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池依依心中雪亮,倘若就此承認自己對三皇子用了迷藥,無疑是將把柄親手送上,說不得將被江瑞年扣上更加可怕的罪名。
想到這兒,她立時拿定主意,朗聲辯駁:“三皇子當時欲令人砍掉我的雙手,我奮力掙扎才僥幸逃脫,江大人若是不信,大可找林指揮使打聽,他可曾親眼見到我對三皇子下毒?”
她說著,話鋒一轉,辭愈發犀利:“當時地宮里還有好幾個三皇子的死士,江大人焉知不是他們向三皇子下毒?為何不去找這些人盤問?”
江瑞年臉色一變。
那些死士都被禁軍殺了個干凈,要他找誰問去。
“哼,既是死士,又怎會反噬傷主,在場之人,只有你嫌疑最大。”他冷冷道。
池依依搖頭:“聽說那些死士一見禁軍便四散逃亡,這些人毫無護主之心,足見心懷鬼胎,江大人還是先從他們查起為好。”
她當然知道江瑞年找不到活口,那晚回京途中,陸停舟已告訴過她,地宮里的人都被清除干凈。
他似乎料到有人會拿三皇子中毒一事大作文章,特意叮囑她暫且瞞下此事,絕不可對外人提起。
此刻江瑞年咄咄逼人,她又怎會輕易松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