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打算挖了我的眼睛,剁了我的手。”
池依依不認為自己是在訴苦,她只是想起上一世經受的那些折磨,奇怪的是,她本該覺得惡心而屈辱,但在這幽暗的地道里,在陸停舟的懷抱中,她的心情竟是從未有過的平靜。
她語氣淡得像在說別人的事:“他沒能得逞,我先一步毒倒了他。”
說到這兒,她唇角輕輕彎了一下,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。
陸停舟低下頭,深深看她一眼。
“我來晚了。”他的聲音很沉。
池依依搖頭:“你已經夠快了,我還以為我會死在地道里。”
“你不會。”陸停舟語氣篤定,“我們下來之前,已經摧毀了啟動所有陣法的機關。”
“是那聲巨響?”池依依想起自己逃跑時出現的地動。
“嗯。”陸停舟點了點頭。
池依依笑道:“你瞧,我就說你來得正好。”
他若晚來一步,說不準她就在地道里被射成了篩子。
陸停舟沒再說話,只是沉默地抱著她前行,來到一處較為寬敞的石室。
這里已經等了好幾個人,正是賣花姑娘和她的手下。
賣花姑娘見到池依依,眼中一喜,隨即訝然:“你的臉怎么了?”
池依依經她一提,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臉頰。
她疼得一顫,想起三皇子扇來的那一巴掌。
陸停舟將她放到一張石凳上。
“別碰。”他拉開她的手,從懷里摸出一個瓷瓶。
池依依對上他的視線,沒來由地感到一陣不自在。
她的臉腫了,一定很難看。
她微側過頭,試圖將受傷的半張臉藏進陰影。
陸停舟似乎沒察覺她的異樣,他蹲在她身前,從瓶中挖出瑩潤的藥膏,一點點涂抹在她紅腫的臉頰上。
一股清涼透過肌膚,緩解了火辣辣的痛感。
池依依眼神動了動,緊抿著唇,不作聲地緊盯著自己的手指。
不知過了多久,才聽陸停舟道:“好了。”
池依依很遺憾這里沒有鏡子,她實在想照一照自己的臉。
臉頰腫脹又上了藥膏的她,一定很狼狽吧。
剛生出這樣的念頭,她就是一愣。
她幾時變得這么在意容貌,眼下這處境,不該想些正事嗎?
她正要開口,就見陸停舟站了起來。
“勞煩幾位送她上去。”陸停舟對賣花姑娘道。
“好說。”賣花姑娘應聲,“池東家是我們的主顧,護送她本就分內之事。”
他們今日出現在這兒并非巧合。
自從那晚池依依遇見喚奴,就雇了這幫江湖人暗中跟著自己。
接到喚奴的二次邀約后,她明面上只帶了幾名護院赴約,實則讓賣花姑娘帶著她的手下在暗處盯著。
賣花姑娘早就發現除了喚奴之外,還有幾人跟蹤而來。
池依依得知此事,決定將計就計。
倘若喚奴答應合作最好,如果談判失敗,她倒要看看能不能從第二撥人身上找到三皇子的下落。
果不其然,死士扮作茶樓小二,將她迷暈帶走。
這正中池依依下懷。
賣花姑娘一行按照她事前的吩咐,跟蹤死士到了京郊。
他們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,唯一的變故出現在金明池畔,帶著池依依的死士竟從眾人眼皮子底下消失。
段云開雖已擒得喚奴,然而喚奴指出的地道入口果然已被關閉,面對重逾千斤的石門,眾人一籌莫展。
正在焦灼的時候,陸停舟忽然帶著禁軍趕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