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隊士兵出現在火光下。
段云開落在院外,木桶里的石灰水已空。
刀鋒襲面,有人舉刀劈來,他回身一個揚手,將木桶扣在那人頭上。
他一腳把人踢翻,朝奔來的士兵揮了揮手:“快點兒,我們還沒吃飯呢。”
六盤村里,賊匪圍住劉家大院。
劉瑞把這院子修得很牢固,也很氣派。
然而在數百賊匪面前,這個院子就像草棚一般不堪一擊。
那名西山寨的二當家撥馬越過眾人,占據的位置像是匪首之一。
他說話的口氣也頗有匪首的架勢。
“陸停舟,聽說你在通緝咱們?”他得意道,“現在我王天龍親自送到你面前,你可敢叫人拿我?”
說完,他放聲大笑,身后的匪眾也跟著哄笑出聲。
他們看陸停舟的眼神充滿赤裸裸的惡意,這也難怪,賊匪與官府本就是敵人,何況陸停舟還發出通緝,意圖致他們于死地。
陸停舟面對匪眾的嘲笑,神情冷淡,一不發。
王天龍俯下身,盯著他道:“老子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,現在給你個機會,你束手就擒,我就放過你的手下。”
他們來前已打探過村里的動靜,知道陸停舟手下只有幾十號人,山上那些駐軍就算接到消息,等他們趕回村里,至少得一個時辰。
而這一個時辰,足夠王天龍他們把村里的人全部殺光。
王天龍能成為一個山寨的二當家,心智自然不缺,他在外待這兩年更是見了不少世面。
他今日來的目的是殺掉陸停舟,若能兵不血刃,回去以后,自己的身價必然大漲,也能更受主家賞識。
然而陸停舟卻不領他的情。
他眼前這位年輕的大理寺少卿只是冷冷一瞥,目光看向他身后。
“我以為你們敢誅殺朝廷官員就已做好與我對質的決心,沒想到竟一個個膽小如鼠,只敢讓一個嘍啰與我說話。”
王天龍聽到他把自己比作嘍啰,臉色一沉:“你——”
陸停舟抬手。
他只是抬了個手而已,手里甚至沒有武器,但讓王天龍閉嘴的意思十分明顯。
王天龍眼一瞪,心頭卻是一震。
他不自覺地噤了聲,將后面的話咽了下去。
難道這就是官與匪的差距?
他閃過一絲不甘的念頭,他明明已不再是匪!
他的眼神動了動,下意識瞟向身后。
但他立時忍住。
他冷笑一聲,對陸停舟道:“你胡說什么?還不趕快跪地求饒,或許爺爺能饒你一命。”
陸停舟朝外走出兩步。
“你們猜,我為何只將通緝畫像發給各縣,卻對嫌犯的來歷只字不提?”
他說的這個“你們”顯然不包括王天龍,因為他的視線壓根不在他身上。
“你們在等,我也在等。”
他的目光像一把無形的刀,自密集的匪眾中劈開一條道來。
他的視線停在隊尾某處。
“你們想看我到底知道了多少,而我也想看看,你們手里還剩多少底牌,會主動認罪還是狗急跳墻。”
他冷漠地掀起嘴角。
“現在看來,各位已經做出了決定。”
他慢慢道:“你們以為,殺了我就能把這灘水攪渾?消滅證據就能掩蓋罪行?還是說,你們堅信梅家能挺到最后?”
他眉眼一彎,露出一個冷酷到近乎殘忍的笑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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