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詢不知出了何事,但本能地心生不祥,一眼瞥見心腹管家出現在附近,連忙向他搖了搖頭。
管家剎住腳,會意地跑回后院。
后院書房和暗格里藏了不少牛詢與旁人的書信,那些東西有的時候能保命,有的時候卻會送命。
眼下這情形,顯然是后者。
管家跟了牛詢多年,一看他的動作便知,主子要他回去銷毀書信。
牛詢眼看管家跑遠,不知是否趕得及,連忙掙扎起身,大聲喊道:“我犯了何事?你們為何要抓我?”
他站在通往后院的垂花門前,擺出一副拼命的架勢,擋住官兵的去路。
一聲輕笑響起,那道緋色身影慢慢踱到他跟前。
“京畿大營,虎賁營昭武校尉,牛詢,是嗎?”
聽到陸停舟問話,牛詢昂起頭:“正是。”
他生得矮壯,在陸停舟面前猶如一塊石頭仰視大樹,對方居高臨下的眼神令他心驚。
他自認與陸停舟并無私怨,但這年輕人的眼里卻暗藏殺機。
牛詢毫不懷疑,自己若敢反抗,對方一定會毫不留情地下令將他斬殺。
大理寺辦案竟然如此兇殘?
牛詢見陸停舟嘴角含笑,神情卻極冰冷,背心不由爬上一股寒意,極力遏制后退的沖動。
“不知卑職犯了何事,竟讓大理寺大動干戈,”牛詢往后瞥了眼,抬高嗓門,“今日是萬壽節,陸少卿就不怕驚擾百姓,鬧得人心惶惶嗎?”
陸停舟靜靜聽他說完,嘴角一揚。
“你幾時聽過大理寺辦案要選日子?”他漫聲道,“連累我們不能休沐,自是因為你犯的事太多,抓了你才能讓百姓安心。”
“卑職不懂您的意思。”牛詢硬著頭皮道,“若是為了白頭村一案,府衙已傳喚過卑職,該說的我都已說了。”
陸停舟噙著笑:“是么?”
他的嗓音微微低沉:“那你知道王淵怎么死的嗎?”
牛詢悚然一驚:“王將軍死了?”
陸停舟目光深幽,語氣不冷不熱:“看來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,在你主子心里,你果然沒什么價值。”
牛詢忽地慌了神。
他來不及多想陸停舟話里的意思,他只知道自己若是進了大理寺,多半不能活著出來。
他下意識轉身就跑。
還沒跑出垂花門,十幾把長刀出現在眼前。
森寒的刀刃在日光下灼灼耀眼,逼得他連連后退。
他望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官兵,驚訝得難以置信。
這些人何時去的后院?
他藏在后院的那些書信怎么辦?
牛詢抬起頭,只見上空并未冒出燒毀信件的煙火。
他渾身發顫,不敢想象陸停舟拿到那些書信的后果。
不,他還有機會,那些要命的書信都藏在隱蔽的暗格里,旁人很難發現。
牛詢強自鎮定,硬著頭皮轉身,對上陸停舟的笑容。
陸停舟見他逃跑,臉上不見一絲慍怒,反而像是賞景一般,慢條斯理道:“你剛才是否在想,你藏起來的書信沒人能找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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