答辯三號教室內，空氣仿佛被抽干，凝固成一塊無形的琥珀。

所有人的呼吸，都停在了那個滿頭大汗的校長，沖到林楓面前的那一刻。

王強張大的嘴巴，幾乎能塞進去一個雞蛋。

他的視線在那個平日里只在開學典禮上見過的、威嚴的校長，與自己身邊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兄弟之間，來回跳動。

他的大腦，那片剛剛還在為梁柱結構與承重計算而高速運轉的區域，此刻徹底成了一片空白。

“林先生！實在抱歉！是我管理不嚴，讓您在學校里受到了這種委屈！”

校長那近乎謙卑的躬身，像一把無形的重錘，狠狠砸碎了在場所有人，尤其是趙平的認知。

他猛地回頭，那張和善的臉，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扭曲。

他指著早已呆若木雞的趙平，發出了雷霆般的怒吼。

“趙平！你被開除了！立刻！馬上！”

“向這位同學，還有這位同學，公開道歉！否則，我保證你在整個行業里，都再也找不到任何工作！”

趙平臉上的血色，“唰”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。

他嘴唇哆嗦著，看著校長，又看著林楓，那個他剛剛還在肆意羞辱、認定是學術竊賊的學生。

世界，在他眼中崩塌了。

校長根本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。

他轉過身，對著建工學院的院長，用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說道。

“馬上！把林楓同學和王強同學的畢業證、學位證，還有所有能給的榮譽證書，全部做好送過來！”

“今天！就在這里！我親自給兩位優秀畢業生頒發！”

這番話，更是讓整個教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。

當天就拿證。

這已經不是特事特辦了。

這是在用整個學校的信譽，去彌補一個無法想象的錯誤。

作為校長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，能讓江南武道盟直接致電他本人，要求“全力配合”的人，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。

別說開除一個講師。

就算讓他現在立刻拆了這棟教學樓，他也不會有半句怨。

林楓從始至終，都沒有多余的表情。

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，仿佛自己只是一個局外人。

不到半小時。

嶄新的、還帶著油墨香氣的紅色證書，被院長親自捧了過來，像捧著什么稀世珍寶。

畢業證。

學位證。

后面還跟著一沓“省級優秀畢業生”、“杰出設計人才”之類的榮譽證書。

校長親手將這些證書，一份一份地遞到林楓和已經完全懵掉的王強手中。

校長親自頒獎的畢業典禮，只為他們兩個人。

這場面，荒誕得像一場夢。

當林楓和王強在校長與院長的親自護送下，走出教學樓時，走廊兩側，站滿了聞訊而來的學生與老師。

他們的目光，混雜著震驚、羨慕、敬畏，還有深深的不解。

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么。

他們只知道，建工學院那個最不起眼的林楓，今天，成了整個海城大學的傳說。

……

一輛黑色的邁巴赫，在夜色中平穩地行駛著。

車內的空氣，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心跳。

王強手里緊緊攥著那堆足以讓他光宗耀祖的證書，目光卻一直死死地盯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。

他不敢看林楓。

從離開學校到現在，他一個字都沒問。

他感覺，自己昔日那個一起吃泡面、一起熬夜畫圖的好兄弟，變得自己完全不認識了。

車，停在了一家名為“m-club”的私人會所門前。

這里，是海城最頂級的銷金窟。

王強只在一些財經雜志的邊角，看到過它的名字。

穿著旗袍、身姿窈窕的侍者，恭敬地拉開車門。

一股混合著高級香薰與淡淡酒氣的、屬于上流社會的氣息，撲面而來。

王強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t恤，與這里的一切，都顯得格格不入。

他們被領進了一間不對外開放的頂層包廂。

巨大的落地窗外，是整個海城最璀璨的夜景。

精致的菜肴如流水般送上，每一道，都像是藝術品。

王強拿起銀質的筷子，卻感覺有千斤重。

最終，他還是放下了。

“楓子。”

他的聲音，有些干澀。

“你……能不能告訴我，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
林楓為他倒上一杯溫水，沒有去看窗外的繁華。

他看著自己最好的兄弟，那張寫滿了迷茫與不安的臉。

他沒有裝逼。

他只是選擇了最真誠的方式。

“強子，你還記得我妹妹的手術費嗎？”

王強猛地點頭。

“那時候，我走投無路，連幾萬塊都拿不出來。”

林楓的聲音很平靜，像在訴說別人的故事。

“后來，在一個雷雨天，我被閃電劈中了。”

王強的心，猛地一緊。

“我沒死。醒過來之后，身體……就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