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閻羅突然努了下嘴。
哭閻羅拿著手機走過去,沖賈松說:“冷靜一點,我們也不至于因為一條短信就殺了你!”
“是,是……”賈松稍稍松了口氣,但還是忍不住擦著頭上的汗。
哭閻羅繼續道:“待會兒電話通了,你就假裝和他攀談,套一套他究竟是誰……”
“好,好……”賈松點頭如搗蒜。
“嗯,緩和一下自己的情緒!”哭閻羅拍了拍他的肩。
賈松當即開始深呼吸,足足花了幾分鐘時間,才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。
當著院中所有人的面,哭閻羅撥通了“游泳健身”的號碼,并且輕巧巧地按了一下免提。
電話再次接通,那道聒噪的男聲重新響起:“你好,斯巴達健身房,有什么可以幫您嗎?”
深知自己只有這一次可以洗白自己的機會,賈松又深吸了一口氣,沉沉地道:“你們健身房在哪里?”
對方的聲音突然安靜下來,沉默了一陣后,才輕輕道:“老賈,你那里安全了?漁哥一直很擔心你……”
“什么漁哥!”不等對方說完,賈松便急眼了,當即破口大罵起來:“老子和你熟嗎,為什么叫我老賈……”
對方直接“咔”地掛了電話。
“神經病啊,老子根本不認識你,什么破玩意兒裝得和我很熟一樣……”賈松仍舊罵罵咧咧,氣得整個人都要紅溫了。
但他罵著罵著,突然察覺四周非常安靜,迅速轉頭看去,就發現每一個人都在沉默地、怪異地、冷笑地、嘲諷地看著他。
“不……不……”賈松渾身再次發起抖來,結結巴巴地說:“我真的不認識那個人,這完全就是栽贓、誣陷……我跟陽哥很多年了,根本不可能背叛他……”
院中沒人說話。
夜晚的風輕輕吹過,像是有刀子在賈松的身上刮著,他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冷顫,意識到自己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,立刻、馬上、迅速、當即看向院中唯一一個有可能救他的人。
“陽哥!”賈松直接跪倒在米陽的身前,歇斯底里地喊著:“我不是臥底,別人不相信我,您總該相信我啊……”
米陽沒有說話。
兩邊的人也都沒有說話。
不知過了多久,米陽突然伸出手去,一把揪住了賈松的領子,將其往院中的角落拖去。
知道他要干嘛,賈松無疑更崩潰了,不斷掙扎和大喊著:“陽哥,我是被栽贓的……我真是被栽贓的啊……”
但無論他怎么喊,米陽也不理他,徑直將他拖到了角落的金魚池邊,旁邊還有一座半人來高的小型假山,有水正從假山頂端不斷沖刷,最終淌進池中、形成閉環。
這里可真是個好地方,就算殺了人、濺了血,也能迅速被旁邊的流水給沖干凈。
“陽哥,我真是被栽贓的,你一定要相信我啊……”角落里,賈松不斷地磕著頭,“砰砰砰”的聲音響起,腦袋撞在青石磚上,很快就裂了縫、淌了血。
“我當然知道你是被栽贓的……”米陽伸出一只手來,輕輕按在他的頭上,低聲說道:“你是我的兄弟……你是什么性格,會不會背叛我……難道我還能不知道嗎?”
“陽哥……”賈松抬起頭來,淚流滿面地說:“我就知道……我就知道……”
“可我還是要殺掉你。”
“……為什么?!”
賈松一臉錯愕,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米陽稍稍回了下頭,看到笑閻羅等人仍舊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。氣氛已經不再凝重,幾個人都眉開眼笑,顯然正在慶祝揪出了泄密者。
米陽回過頭來,仍舊用手按著賈松的頭,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、耳朵和臉頰,像是正在欣賞一件即將破碎的藝術品,眼睛里滿是疼惜和不舍。
“陽哥……到底怎么回事……您可不要嚇我……”賈松哆哆嗦嗦地說。
“你必須死……”米陽的聲音很輕、很輕,輕到只有他們兩人才聽得到,卻又咬牙切齒,透露出無窮的恨意,“我知道不是你,是樹閻羅!他故意給譚家媽媽手打電話,吸引咱倆將其拿下、送到這里,再順理成章地要求查看你我的手機……這張大網,早早就鋪下了,比咱倆設計他還要早!”
“對,就是這樣,快告訴笑閻羅……”賈松著急地道。
“沒有用了。”米陽搖了搖頭:“第一,這場無聲的戰斗里,我們已經落盡下風,笑閻羅不可能再相信你了!第二,樹閻羅是"五殿閻羅之一",之前還親手殺了秦塔,所以笑閻羅天然就信任他……”
米陽沉沉地道:“我現在甚至懷疑,秦塔是不是故意尋死,以此讓樹閻羅穩定自己在"五殿閻羅"里的地位……現在想想,在姑蘇的時候,秦塔似乎真有撞上來的舉動……十二羅漢那群家伙真是瘋了,為了給項俊和白為報仇,一個個把命都豁出去了!”
“我……我怎么辦……”賈松顫抖得更厲害了。
他不想聽這些無聊的東西,只關心自己的生死大事!
“你必須死,否則這件事過不去……”米陽繼續按著他的腦袋,長長地嘆氣道,“但你放心,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……樹閻羅那個家伙,我遲早會殺了他,讓你地下有知,可以安息!”
“不……不……”賈松渾身發抖,眼淚都流了出來:“陽哥,你救救我啊……你明知道我是被栽贓的,怎么還能讓我去死?我是你的兄弟,我還這么年輕,真的不想死啊……”
“不想死,也要死,從你沒有刪除短信、沒有拉黑對方那一刻起……就注定了今天的命運!對方肯定調查過你,知道你是什么性格,所以才選你下手的……唉,這張大網,你是徹底逃不出去了!”
米陽無奈地嘆著氣,右手的刀突然舉起,接著猛地一劃。
“唰——”
賈松的脖頸當場被切開了,殷紅的鮮血像瀑布一般噴出,但因為角度和位置都很合適,所以非常精準地噴進了旁邊的金魚池中。
“呃……呃……”賈松捂著自己的脖頸,滿臉痛苦地倒了下去,身子不斷掙扎、扭曲,還想說點什么,但已經說不出來了。
“兄弟,安息。”米陽蹲下身去,輕輕拍著他的胳膊,“你的父母、老婆、孩子……我都會幫忙照顧的……你的仇,我也一定會幫你報!”
鮮血越流越多,從賈松的脖子上滑下,又順著鵝卵石淌進金魚池,最終被“嘩啦啦”的流水帶向遠方。
笑閻羅這座別墅是真的大,金魚池環繞了至少幾十米,以至于大片大片的鮮血灑下去,也能瞬間消失得干干凈凈。
在這里,人命都顯得那么微不足道了。
賈松不動了,眼睛也徹底閉上了。
拍拍賈松的肩,算是送過兄弟最后一程,米陽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,又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,將所有的仇恨埋在心底,方才轉身邁步走了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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