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攤開手心。
里面是幾塊黯淡無光、已經徹底碎裂的黑色玉石碎片,看不出原來的形狀。
是那塊玉符?它徹底碎了?
我愣了一下,接過碎片。指尖觸碰到碎片時,那股溫潤蒼涼的氣息已經完全消失了,變得和普通石頭沒什么兩樣。
也是。承載了那么久的力量,又經歷了最后那場沖擊,碎了也正常。
我默默把碎片收進口袋。好歹是個念想。
“還有……”孫陽猶豫了一下,還是開口道,“我們找到藍姨了……”
我猛地抬頭。
“在……在她家院子那棵老槐樹底下……”孫陽聲音低沉下去,“沒……沒挺過去。樣子很……安詳。”
安詳?
我想起她最后那瘋癲麻木,又帶著一絲詭異渴望的樣子。死了,或許真是解脫。
這村子里所有的女人,恐怕都沒能逃過。她們從一開始,就是祭品,是容器,是這巨大詛咒的一部分。
現在,詛咒的源頭沒了,她們也……隨之而去了。
又是一陣沉默。雨好像下得大了一點,敲打著窩棚頂,噼啪作響。
“咱們……接下來咋辦?”老榮看著窩棚外灰蒙蒙的天,茫然地問。
是啊,咋辦?
荒木村沒了。
詛咒理論上應該解了。
但經歷這一切之后,我們還能回到正常的生活嗎?
蘇婉清怎么辦?
她肚子里的“種子”雖然被清除了,但身體和精神的創傷呢?
還有孫陽,他家都沒了。
我自己呢?體內這顆“源心”,腦子里那些東西……
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,傷口還在隱隱作痛,但皮膚下,似乎有微弱的力量在流動。
前途未卜。
但至少,我們還活著。
“先離開這兒。”我啞著嗓子說,“找路出去,送婉清去醫院。其他的……再說。”
老榮和孫陽對視一眼,都點了點頭。現在除了聽我的,他們也沒別的主意。
休息了一會兒,恢復了一點力氣。我和孫陽輪流背著依舊昏迷的蘇婉清,老榮捂著胸口在旁邊齜牙咧嘴地跟著,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村外走去。
雨中的荒木村,徹底成了一片死寂的廢墟。
斷壁殘垣,地面開裂,到處是泥濘和水洼。
那股甜膩的腥臭味淡了很多,被雨水和泥土的氣息取代,但空氣里依舊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壓抑和悲傷。
路過村口那塊寫著“荒木”的破木牌時,我停下腳步,回頭看了一眼這片埋葬了太多秘密和生命的土地。
然后轉身,不再回頭。
雨絲冰涼,打在臉上。
路還很長。
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