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乎在江濤呼救的同時,一道身影如輕煙般飄至近前。
正是江濤的師尊,紫府仙宗長老顧守常。
他沒有立刻出手攻擊沈知微,甚至臉上也看不出多少怒意。
寬大的左手,輕輕按在沈知微肩頭。
沈知微頓時感覺有一股如同山岳般的力量,重重地壓在了她的身上,直壓得她心頭巨震,腦海嗡鳴。
與此同時,王座上的江災,猛然起身。
沛然莫御的威壓,裹挾著百戰而成的凜然殺意,直撲顧守常。
他語氣冰冷道:“顧仙師,這不僅是我江家的家事,也是小輩的恩怨,你我插手,只怕不太合適吧?”
顧守常自知不是江災的對手,只得悻悻收回右手。
“小丫頭,”顧守常的聲音中聽不出喜怒,“小輩之間玩鬧,磕磕碰碰在所難免,只是……”
他話鋒微微一頓,那古井無波的目光,掠過沈知微稚嫩的臉龐。
“你出手,未免太重了些。”
“小小年紀,戾氣怎可如此之盛?萬一真傷到筋骨,毀了根基,豈不誤了濤兒的道途?”
顧守常的目光,并未在沈知微身上停留太久。
他很快轉向了被青蘭護在身后,一直冷冷旁觀的江麟。
那漠然的小臉,清澈卻深不見底的眼神,竟讓顧守常渾濁的眼眸深處,生出一絲訝然。
“既然濤兒已經受到了教訓,也認識到了自己的‘失’。”
“小世子,此事不如就此揭過,如何?”
“畢竟血脈測試大典在即,莫要讓些許孩童間的意氣之爭,耽誤了正事。你說呢?”
最后一句“你說呢”,是對著臺上的江災說的。
江災并未理會他,因為沒必要。
當日在西山營,他已經放過顧守常一次了,結果他還來試探自己的底線。
可一不可再,等血脈測試結束后,他必斬顧守常。
沈知微見身上的威壓解除,繼續對腳下的江濤施壓道:“道歉!”
江濤看了看師尊,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娘親。
見他們都沒有反應,便知道,自己要是不道歉,這件事根本就無法了結。
因此,他只能咬著牙,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:“對……不……起!”
江麟這才朝江災和沈知微點了點頭。
江災收回了施加在顧守常身上的威壓,沈知微也放了腳下的江濤,允許顧守常帶走江濤。
江濤怨毒地看著江麟和沈知微一眼,而后跟著顧守常走到了一旁。
幼稚的臉上,寫滿了不甘,小聲開口道:“對不起師尊,徒兒……徒兒給您丟人了!”
起初,顧守常的心里確實有些怒火。
可當他的手,按在沈知微肩頭后,心里的怒火瞬間徹底消散。
沈知微的年紀比江濤大一點。
加上身懷金剛血脈,還學了些龍象功,江濤打不過也屬正常。
何況,他們今天來這里,并非為了打架。
就算要比,也應該比血脈。
江麟對朝他走來的沈知微,贊道:“干得好!”
重活一世的江麟,對紫府仙宗和顧守常的處事風格,再清楚不過。
他今天,不僅要親手斬殺江濤。
還要當眾剝去,江濤紫府仙宗親傳的地位,將其踩進泥坑,永世不得翻身。
因此,他剛剛才沒有親自動手。
梅蘭竹菊四大侍女,也同時向沈知微,投去了贊賞的目光。
她們剛才都很想出手教訓江濤,尤其是青蘭,都已經忍不住準備拔劍了。
只是礙于年齡、身份,實在沒辦法以大欺小,丟鎮北軍的臉。
沈知微與江濤年紀相仿。
由她來出手教訓江濤,正好合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