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桂芬的話,如同驚雷,在陳家小院里炸響。
李月柔和蕭若雪,都被她這番不分青紅皂白的話,給氣得渾身發抖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能這么不講道理!”
李月柔鼓起勇氣,反駁道。
“我和興哥,是定了親的,全村人都知道!”
“我們住在一起,礙著誰了?”
“礙著誰了?”
張桂芬冷笑一聲,雙手往腰上一叉。
“礙著我們社會主義的公序良俗了!”
“沒領證,就是非法同居!就是耍流氓!”
“我今天就把話撂這兒了,你們要是不聽勸,我就把你們倆,都抓到公社去,開批斗大會!”
她這話,是赤裸裸的威脅。
在這個年代,被開批斗大會,那可是一件比死還難受的事情。
不僅自己要被游街示眾,戴高帽,掛牌子,還要連累全家人,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。
李月柔被嚇得臉色慘白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。
屋里的奶奶聽到動靜,立刻蹣跚著走了出來。
“張主任,有話好好說,別嚇著孩子。”
“好好說?”
張桂芬眼皮一翻,根本就沒把這個農村老太太放在眼里。
“嬸子,不是我說你。”
“你也是長輩,怎么就能容忍自己的孫子,在家里搞出這么一灘烏七八糟的事情來?”
“這要是傳出去,你們陳家的臉,還要不要了?”
奶奶被她這番話,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,只能一個勁兒地咳嗽。
“嫂子,你別怕。”
陳雪從屋里跑出來,拉著李月柔的手,小臉上滿是憤怒。
“我哥回來,肯定會收拾她們的!”
“你哥?”
張桂芬嗤笑一聲。
“你哥他自己屁股都不干凈,還想收拾誰?”
“我告訴你們,今天這事,誰也別想包庇!”
“你們倆,必須馬上從這個家搬出去!”
“要是不搬,我就只能讓我的同志,‘請’你們走了!”
張桂芬說著,就對身后那兩個年輕的干事,使了個眼色。
那兩個干事,立刻就上前一步,準備動手。
“我看誰敢!”
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,蕭若雪冰冷的聲音響起。
她雖然身體還很虛弱,但那雙清冷的眸子里,卻迸發出一股讓人不敢直視的寒光。
她一步一步,走到了張桂芬的面前。
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威嚴,竟然讓氣勢洶洶的張桂芬,都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。
“你……你想干什么?”張桂芬有些心虛地問道。
“我不想干什么。”
蕭若雪的聲音,冷得像冰。
“我只是想告訴你,我住在這里,是陳大哥允許的,也是陳家奶奶同意的。”
“我是這個家的客人,也是這個家的病人。”
“你一個公社的婦女主任,有什么資格,跑到別人家里來,對主人家的客人,指手畫腳,說三道四?”
“你這是在濫用職權!”
蕭若雪的話,字字珠璣,擲地有聲。
她從小就生活在京城的大院里,耳濡目染,對這些道道,比誰都清楚。
一個公社的婦女主任,權力再大,也管不到別人家里請客養病的事情上來。
張桂芬這是典型的,拿著雞毛當令箭。
想借著“作風問題”這頂大帽子,來給自己撈取資本。
“你……你少在這里給我扣帽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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