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擦了擦額頭的汗,做出了最終決定。
放人!
不過,鑒于舉報信的內容確實惡劣,程序上,還是要走完。
“陳興同志,經過我們初步調查,暫時沒有證據表明你參與了投機倒把活動。”
王局長一臉和藹地說道:“你可以先回去了。”
“不過,之后如果還有需要,希望你能隨時配合我們的調查。”
“一定配合。”
陳興站起身,撣了撣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。
走出公安局的大門,呼吸著外面自由的空氣,陳興瞇起了眼睛。
陽光有些刺眼。
他心里琢磨著,到底是誰在背后搞鬼?
思來想去,整個紅旗大隊,跟他有這么大仇,除了王大彪和他那個老奸巨猾的爹王富貴,還能有誰?
很好。
來而不往非禮也。
這筆賬,他記下了。
就在這時,一輛綠色的軍用吉普車,停在了他的面前。
車窗搖下,露出了林婉兒那張精致的臉。
她坐在副駕駛上,對他招了招手。
“上車吧,我送你回去。”
陳興沒有客氣,拉開車門坐了上去。
開車的,是一個面容嚴肅的年輕人,從始至終一不發,像個木頭人。
車子平穩地行駛在縣城的街道上。
車廂里的氣氛,不再像審訊室里那么緊張。
林婉兒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心里的好奇,側過頭,看著陳興。
“你是怎么知道……劉科長急需野味的?”
陳興靠在柔軟的椅背上,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,笑了笑。
他轉過頭,迎上林婉兒那雙充滿探究意味的眼睛,隨口說道:“我喜歡觀察。”
“一個人的需求和病痛,很多時候,都寫在臉上,藏在眼睛里。”
林婉兒只是點點頭,若有所思。
吉普車內,空間不大。
林婉兒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馨香,像是海棠花混合著書卷的墨香,絲絲縷縷地鉆進陳興的鼻腔。
這味道,比他聞過的任何一種花香都好聞,讓人心神微蕩。
車子顛簸著,林婉兒的身體偶爾會隨著車身微微晃動。
發梢不經意間掃過陳興的胳膊,帶來一陣細微的癢意。
不知道沉默了多久。
林婉兒再次側過頭,開口詢問道:“我聽劉科長說,你一個人,打到了一頭五百斤的大黑熊?”
她清澈的眸子里,閃爍著好奇。
一個普通的農村青年,獨自面對五百斤的黑熊?
這聽起來,簡直比縣里宣傳欄上的英雄事跡還要離奇。
“運氣好而已。”
陳興的回答輕描淡寫。
他靠在椅背上,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田野,將那晚驚心動魄的搏殺,簡化成了一場技巧和運氣的博弈。
他沒有提強體液帶來的非人力量,也沒有說狩獵精通賦予的本能。
只是簡單描述了如何利用地形制作陷阱,又如何抓住黑熊失去平衡的瞬間,給予了致命一擊。
陳興說得很平淡,仿佛在講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農活。
可這番話落在林婉兒耳中,卻不亞于驚濤駭浪。
她從小生活在縣城,接觸的都是些文質彬彬的干部子弟。
他們會談論最新的政策,會背誦激昂的詩歌。
卻從未有人能像陳興這樣,用如此平靜的語氣,描述著與山林霸主生死相搏的場景。
那種原始、野性、充滿了力量感的世界……
對她來說,陌生而又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!
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