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-->>你也要記住。”
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無比。
“你是黨的干部。”
“所有的事情,都必須,在規矩的框架內,解決。”
“不要被仇恨,蒙蔽了雙眼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沈學峰點了點頭。
他知道,這是杜立方,在敲打他,也是在保護他。
他不再猶豫,伸手推開了那扇,通往過去的沉重鐵門。
審訊室里,燈火通明。
刺眼的白熾燈光下,那個曾經,在興隆縣,說一不二的縣委書記,尹日明,正像一條被抽掉了脊梁的喪家之犬,癱坐在冰冷的鐵椅上。
他的手上,腳上,都戴著沉重的鐐銬。
那身總是熨燙得一絲不茍的白襯衫,此刻,已經變得褶皺不堪。
那張總是帶著謙和笑意的臉,此刻,只剩下了一片,死灰般的蒼白。
一夜之間,他仿若,老了二十歲。
聽到開門聲他那雙,本已渾濁不堪的眼睛,猛地亮起了一絲,詭異的光。
他緩緩地抬起頭,看向那個正一步一步,朝著自己走來的年輕人。
“你來了。”
他的聲音沙啞得好比兩塊生銹的鐵片,在互相摩擦。
沈學峰沒有說話。
他只是拉開他對面的椅子,靜靜地坐了下來。
那雙平靜的眸子,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他。
沒有憤怒,沒有怨恨,也沒有憐憫。
就好像,在看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。
這種,被徹底無視的感覺,讓尹日明那顆,本已瀕臨崩潰的心,瞬間,就被一股滔天的屈辱和不甘,給徹底點燃!
“怎么?”
他忽然神經質般地笑了起來。
“不認識我了?”
“還是說,你現在當上了代鎮長,攀上了市里的高枝,就瞧不上我這個階下囚了?”
“沈學峰,我告訴你!”
他的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一種,歇斯底里的瘋狂。
“你別以為,你贏了!”
“我告訴你我們,都只是棋子!”
“我死了還有別人!”
“你斗不過他們的!你永遠,都斗不過他們的!”
沈學峰依舊是那么靜靜地看著他。
直到,尹日明那張,因為激動,而漲得通紅的臉,再一次因為缺氧,而變得慘白。
他才緩緩地開口。
“材料呢?”
他的聲音很輕,卻好比一盆最冰冷的雪水,瞬間就澆滅了尹日明,所有的瘋狂。
尹日明的身體,猛地一僵。
他看著眼前這個從始至終,都沒有被自己,調動起一絲一毫情緒的年輕人。
那雙渾濁的眼睛里終于露出了一絲,真正的恐懼。
“我憑什么要給你?”
他用盡全身最后一絲力氣,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。
“就憑,我是沈學峰。”
沈學峰淡淡地說道。
“也憑我是這盤棋里唯一一個能讓你死得體面一點的人。”
尹日明的身體猛地一顫。
他看著沈學峰那雙仿若能洞悉一切的眼睛,那顆本已堅如磐石的心終于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。
是啊。
他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也沒有任何可以討價還價的資本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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