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候臨近中午,日頭正高,但不覺得炎熱,畢竟已經是秋天了。房子周圍是有一些人把守的,但在我的“巧妙周旋”之下,終于帶著劉建輝離開現場,漸漸深入大山腹地。
我們二人的手機早就被“搜”走了,自然也沒辦法求救,更可怕的是不辨方向,完全不知道該往哪走,甚至身處何地都不曉得,無頭蒼蠅似的在大山里亂撞。
一個多小時后,劉建輝就扛不住了,之前一番撞墻,本來就受了傷,靠著對生命的渴望,爆發出身體的潛力,能走這么久已經不容易了,腎上腺素一過,一絲力氣都沒有了,整個人一頭栽倒在地。
“盛力……”劉建輝有氣無力地說:“我走不動了,休息會兒好嗎?”
“你休息吧,我要走了!”我連頭都懶得回,咬牙道,“在這附近,我看到了一些狼糞,還有野豬經過的痕跡,不怕死就躺在這吧!”
“不……不……”劉建輝瞬間慌了起來,掙扎著起身走了兩步,還是拗不過身體的本能,又“噗通”一聲倒在地上,絕望地嘶吼道:“盛力,幫幫我,扶我一把!”
我是真的不想理他,但為了回去好交差,還非得帶上他不可,只能嫌棄地說:“你臉上有尿啊,看著太惡心了……喏,那邊有條小河,你先過去洗洗,我再扶著你吧。”
“好!好!”劉建輝忙不迭地答應,這才吃力地爬向不遠處的小河。
一條波光粼粼的小溪正從草間經過,劉建輝手足并用,終于來到小河邊上。他趴在河邊,用清冽的河水洗臉,將尿液、血跡都洗干凈了,還埋下頭去喝了好幾口,接著轉過頭來,眼巴巴看著我。
確定他干凈了不少,我才走了過去,試著將他給攙起來,但他軟得像是阿斗,根本爛泥扶不上墻。無奈之下,只好將其伏在背上,一邊在山地里穿梭,一邊沉沉地道:“劉秘書,你要有點良心,回去以后可不能再針對我了。”
“絕不會了!”劉建輝咬牙切齒地發著誓:“盛力,你救了我,這份恩情必定永遠記在心中!我以我媽的名義起誓,以后再對付你,叫我不得好死!”
出山的路,宋塵早就告訴我了,但我故意在山里兜了幾圈,拖到快天黑的時候,才假裝尋到一處農家,敲門進去之后討水討糧,還跟人家借了手機,終于聯系上了第七局。
自從我和劉建輝一起失蹤后,施國棟大發雷霆,幾乎將整個京城都翻過來了;龍門商會也是一樣,為了搜尋李東的下落,也幾乎出動了所有的力量。
所以宋塵確實有先見之明,提前將我們帶到了太行山里,不說百分百安全,起碼短期內找不過來;等到找過來的時候,事情早辦完了。
得知我們的下落后,施國棟立刻通知當地武警,將我和劉建輝接了出去,又乘專機趕往京城,如此兜兜轉轉,抵達目的地的時候,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。
劉建輝在飛機上就接受過治療了,身體已經沒有什么大礙,但回到京城后,還是做了一個全身的檢查,確定沒有問題,才回到了翠湖酒店。
這時候的我已經和施國棟完成了一次交流。
得知劉建輝是靠著我才逃出來的,甚至這家伙中間差點反水,施國棟便又急又氣:“這種人,你管他干什么,讓他死在那邊算了!”
我嘆著氣:“他又哭又求的,實在不忍心啊……施局長,你知道我的,一向心軟嘛!想著都是同事,就將他帶出來了。”
“希望他以后是真的改了,否則就是狼心狗肺!”施國棟罵罵咧咧。
劉建輝從醫院回來后,施國棟也去找他談話,不知二人怎么聊的,但應該和我的說辭差不多,有人作證就沒什么問題了。
經歷過這起事件后,第七局都有些人心惶惶,之前還嚷嚷著要干掉龍門商會,現在暫時沒人提這茬了,大家出來進去,基本都沉著臉,氣氛十分壓抑。
尤其銀鋒、霜破等人,他們一個個都面色難看,覺得沒能保護好我,內心更是充滿愧疚,雖然嘴上沒說什么,但從行動能看出來。
我走到哪,他們就跟到哪,恨不得二十四小時貼著我,甚至上廁所的時候,銀鋒都想進來幫忙扶著。
“不用這樣。”我很認真地對他們說:“劉建輝不也一樣被綁走了嗎,龍門商會一貫就是這么狡猾,誰也沒有怪過你們!就算要怪,也要怪我自己,是我自己不小心啊,不掉進那個下水道就好了!”
“盛秘書!”銀鋒面色嚴肅地道:“我保證沒有下次了!還有的話,我就自己辭職!”
“別給自己立這種flag,我都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對付得了龍門商會!”我拍拍銀鋒的肩膀,笑容溫暖地說:“好了,放輕松,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,我也不是任人隨便拿捏的!”
到晚上休息的時候,一個人呆在臥室里,我才有空給向影打電話,將來龍去脈給她講了一遍。
李東出去以后,已經將基本情況告訴大家,向影早知道我沒有危險,但還是憂心忡忡地說:“也就宋塵沒有惡意……萬一換成其他人怎么辦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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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換成其他人,不會有綁走我的機會。”我認認真真地說:“落進下水道的一瞬間,我就將十字弩抽出來了,多虧龐滿說了句話,否則他就是刺猬了。”
向影沉默不語。
“放心。”我一字一句地道:“你老公沒那么弱。”
向影這才輕輕應了一聲。
掛了電話,我猶豫再三,又給宋塵打了過去。
“哎,盛秘書!”宋塵很快接起,聲音溫和,宛如春風拂面。
“回來了。”我說:“忙到現在,才有空聯系你。”
“好嘞!”宋塵的語氣里都是笑意:“盛秘書,早點休息,以后有情況就互通消息吧!”
“可以!”我答應了,卻遲遲沒有掛掉電話。
不知怎么,就是想多聽聽宋塵的聲音,畢竟父母去世以后,我在世上就這么一個親人了;而他這么溫和的語氣,也只是盛力能聽到了。
“盛秘書還有什么事嗎?”宋塵輕聲問道。
“沒了。”我長長地呼了口氣:“宋隊長,我和宋漁關系挺好的……有一次他和我說,他很想你。”
說到最后幾個字的時候,我的鼻子微微酸了起來,聲音都有一些顫抖,生怕宋塵會聽出來,努力裝作正常的樣子。
“……”宋塵沉默一陣,才緩緩道:“盛秘書,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了。我說過了,我們的事,總有一天會解決的。”
我輕輕地“嗯”了一聲,掛了電話。
躺在床上,卻是久久未能入眠。
……
對面的套房里,劉建輝也沒有睡。
頭頂的燈光明亮,他面色陰沉地坐在沙發上,額頭纏著一圈厚厚的白色紗布,旁邊是鐵塊、磐石、火鴉和影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