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船上都是一陣嘩然。
他們怎么也沒想到松奉的炮船真敢對他們的船開火。
第一艘被擊沉后,四艘千料大船的火炮齊齊轉向另一艘已經掉了一半頭的百料炮船。
瘋了,松奉那些民兵徹底瘋了!
士兵們的心中全是這個念頭。
那艘已橫著的百料船生生停住,與千料大船僵持了片刻后,又掉頭迎面對上了海寇。
千料大船掉頭不易,也跑不過他們,可想要將逃跑的百料炮船轟沉,并不太費力。
只是海寇的炮火實在太猛烈,擋在前面的百料炮船幾乎都被炮彈砸中,許多士兵當場被炸死、炸殘,慘叫聲剛傳出去就被海風吹散,仿佛被禁錮在一艘艘船上。
千料大船上,民兵們麻木地瞄準,填彈,點火。
火炮發出一聲轟鳴,就直直朝著對面的海寇船沖去。
很快就會有更猛烈的炮彈飛來,將船襲擊得劇烈搖晃,哪怕民兵們及時撲倒躲避,飛濺的殘屑依舊會擊穿他們的胳膊、大腿,甚至雙眼。
待一波炮火轟擊結束,未受傷的一部分民兵會分出幾人,將那些受傷的拖拽到有掩體的地方,再次瞄準,填彈,對著對面的船只點火。
“轟!”
“轟!”
“轟!”
一輪炮火結束,等待他們的,是對方的下一輪炮火。
戰友的痛苦、哀嚎充斥在炮船里,空氣中刺鼻的火藥味籠罩著所有參與其中的人,讓他們驚悸、恐懼。
民兵們填彈的手越來越抖,有些人已在發抖,想要逃離這恐怖的地方。
可他們不能逃。
他們還需得盯著比他們更慘更想逃的錦州水師,一旦有船想逃,他們的炮火就會從對準海寇變成對準錦州水師的炮船。
身體、心靈的雙重折磨,讓許多人險些崩潰。
打不過,根本打不過!
他們發出去一枚炮彈,反擊他們的,會是七八枚,甚至十幾枚炮彈。
他們只是在做無謂的掙扎,等待他們的,只是死。
根本頂不了兩刻鐘。
哪怕盯頂了兩刻鐘,以他們如今千瘡百孔的船也跑不過那些海寇。
絕望的情緒在眾人心底滋生,發芽,壯大。
就在此時,丁城那艘旗艦已越發沉得厲害。
士兵們驚恐地將水往外舀,卻無法阻止船即將要沉下去的大趨勢。
“完了……”
丁城絕望地閉上雙眼,雙手無力地垂下。
趙驅終于拔出匕首,齜牙獰笑:“還沒完。”
他的目光盯上大搖大擺靠近他們的那艘海寇船。
近了。
越來越近了。
趙驅押著丁城往船尾走去。
那些士兵已恐慌至極,根本顧不上阻攔趙驅。
二人一路暢通無阻來到船尾,趙驅將匕首拔出,往腰間一別,一把奪過船舵,拼盡全力打滿。
丁城一顆心瘋狂跳動,他顧不得捂著脖子,驚恐看向趙驅:“你要干什么?”
趙驅雙眼盡是瘋狂,臉上是駭然的獰笑:“撞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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